为了帮白晓玉恢复记忆,林清砚特意整理了一沓资料,从她的姓名、警号到办案风格,连她爱喝冰可乐、吃火锅必须加三份毛肚的习惯都写了进去。
“你看,这是你以前的照片。”他把一张白晓玉穿着警服、举着奖状咧嘴笑的照片递过去,“当时你破了个大案,局里给你记了三等功。”
白晓玉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眉头皱成个疙瘩:“这人……真的是我?”她戳了戳照片上自己嚣张的笑容,“笑得好傻啊,而且这眼神,看着就像要去欺负人似的。”
林清砚:“……这叫意气风发。”
他又翻出一页:“你格斗很厉害,尤其擅长擒拿,上次在云影阁,你一招就把铁如风按地上了。”
“啊?”白晓玉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我、我会打人?还是打那种老实人?太过分了吧!”她摸着自己的胳膊,“我看着这么柔弱,怎么可能打得过别人啊。”
林清砚深吸一口气,指着“擅长用暗器(防狼喷雾、电击棒等)”那条:“你对付坏人很有办法,总能出其不意……”
“等等!”白晓玉突然举手,一脸认真,“防狼喷雾不是女生用来防身的吗?怎么成暗器了?还有电击棒,那不是违禁品吗?我以前是警察,怎么会用这个?”她托着下巴,恍然大悟般,“哦——我知道了,我是不是那种表面当警察,背地里干坏事的卧底?细节丰富,角度全面,这剧情很合理啊!”
林清砚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揉着额角,耐着性子解释:“你是正经警察,那些是特殊情况下的自卫工具……”
“那我为什么要电那个叫铁如风的?”白晓玉追问,眼神里满是“你快承认我是坏人”的期待,“他看起来那么乖,我电他干什么?难道他其实是大反派,我在执行秘密任务?”
“他就是个老实孩子!你当时纯属恶作剧!”林清砚终于没忍住,声音拔高了点。
白晓玉被他吓了一跳,眼圈瞬间红了,小声说:“你怎么凶我……我本来就记不清了,你还吼我……”
林清砚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唰”地灭了,只剩下无奈。他叹了口气,把资料往旁边一推:“算了,先不看了。”
白晓玉却突然凑过来,指着资料上“性格:活泼跳脱,偶尔耍无赖”那条,小声说:“其实……我觉得这个‘耍无赖’还挺符合的。”她偷偷瞄了眼林清砚,“你刚才被我气到捂头的样子,好像我以前经常气你似的。”
林清砚抬眼,正好对上她那双清澈又带着点狡黠的眼睛——那眼神,像极了以前的白晓玉。他愣了愣,突然笑了:“是,你以前能把人气得想原地退休。”
“那我肯定很讨厌吧。”白晓玉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不讨厌。”林清砚看着她,语气很轻,“就是……挺让人忘不了的。”
白晓玉没说话,拿起那张举奖状的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笑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照片上,好像有细碎的光点在跳跃。
或许,这个又能打又爱耍无赖的自己,也没那么糟糕吧。她心里悄悄想。
林清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记不记得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在这儿,还能叽叽喳喳地吐槽他,还能露出这样有点呆又有点机灵的表情。
他拿起桌上的资料,决定换个方式——比如,先带她去吃顿火锅,让她尝尝三份毛肚的快乐。说不定,味蕾能比资料更早唤醒记忆呢?
病房门被推开时,张亮正推着铁如风往里走,后者手里还拎着个果篮,脸从进门起就红扑扑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床。
“白警官,听说你醒了,我们来看看你。”张亮推了推眼镜,视线在白晓玉头上的纱布上打了个转,“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白晓玉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两个“眼熟”的人,想起林清砚提过的“云影阁朋友”,赶紧坐直了身子,露出个乖巧的笑:“谢谢你们,我好多啦。”
铁如风被她看得更紧张了,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低着头小声说:“给、给你带了点苹果,说、说吃了对脑子好……”
“哦?”白晓玉歪着头,突然凑近他,“你是叫铁如风吧?林清砚说我以前总欺负你,还用电棍电你?”
铁如风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没、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可他说我还摸你胳膊,说乱七八糟的话呢。”白晓玉一脸无辜,语气里带着点好奇,“我以前是不是很坏啊?你这么老实,我怎么下得去手呢?”她皱着眉,像是在认真反思,“难道我有什么怪癖?就喜欢欺负你这种脸红的小帅哥?”
“我、我不是……”铁如风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耳根蔓延到脖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你、你别这么说……”
“可你现在也脸红了呀。”白晓玉指着他的脸,笑得更无辜了,“是不是我一说你就紧张?那我以前肯定经常逗你玩,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铁如风急得快结巴了:“不、不讨厌……真的……”
“那你为什么发抖呀?”白晓玉得寸进尺,伸手想去碰他的胳膊,“是不是我以前电你电得太疼,留下心理阴影了?对不起啊,我那时候肯定是脑子不好使……”
“哇”的一声,铁如风突然捂住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张亮和林清砚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以前被白晓玉随便逗两句就脸红的铁如风,这次居然被“无辜版”白晓玉给气哭了——还是带着委屈和手足无措的那种哭。
“你看你!”张亮赶紧把铁如风往身后拉了拉,瞪了白晓玉一眼,“人家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还欺负人?”
白晓玉也懵了,看着铁如风肩膀一抽一抽的样子,自己先慌了:“我、我没欺负他啊……我就是问问……”她转向林清砚,眼睛里带着点求助,“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怎么哭了呀?”
林清砚扶着额,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无心之失更伤人”。以前的白晓玉是明着逗,带着股痞气,铁如风虽然脸红,心里多少有防备;可现在这失忆的白晓玉,一脸天真地戳人痛处,句句都往人家最不好意思的地方扎,偏偏语气还纯良得像朵小白花,这杀伤力简直翻倍。
“你少说两句。”林清砚把白晓玉按回床上,转向铁如风,“她记不清事了,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铁如风摇摇头,抹了把眼泪,抽噎着说:“不、不怪她……是我、是我太没用了……”他抬头看了白晓玉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你、你好好养伤,我、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转身就往外跑,差点撞到门框。张亮赶紧追上去,临走前回头给了白晓玉一个“你可真行”的眼神。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白晓玉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脸茫然:“我真的气哭他了?可我就是问问啊……”她挠挠头,“他也太不经逗了吧?”
林清砚看着她这副“我没错都是世界的错”的无辜样,突然觉得,失忆后的白晓玉虽然没了以前的“流氓气”,但这“气人”的本事,倒是细节更丰富、角度更全面了——以前是主动出击,现在是精准踩雷还自带“我很无辜”的护盾。
“以后别随便跟人提以前欺负他的事。”林清砚叹了口气,“尤其是别盯着他脸红说。”
“为什么呀?”白晓玉更困惑了,“他不是不讨厌我吗?”
林清砚:“……有些事,不能当着老实人的面说。”
比如,你以前怎么把人家调戏得想钻地缝,现在又怎么把人家气哭的——这细节,实在太丰富了。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果篮,突然有点同情铁如风:下次再来,估计得鼓足毕生勇气了。
深夜的病房格外安静,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在空气里浮动。白晓玉突然缩了缩肩膀,像是被什么惊醒,眼神里瞬间漫上惊恐,手指紧紧抓着被子,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怎么了?”林清砚立刻凑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做噩梦了?”
白晓玉摇摇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她像是突然坠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又或者只是被这陌生的黑暗攫住,整个人抖得像片风中的叶子。
林清砚心头一紧,没多想就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哑又温柔:“别怕,我在这儿。”
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林清砚的心被这细微的依赖揪得发酸,那些藏了很久的话突然就涌到了嘴边。
“晓玉,”他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喜欢你。”
白晓玉的颤抖顿了一下。
“以前的你,”他继续说,声音放得更柔,“又野又机灵,闯祸的时候能气死人,可认真起来眼睛亮得像星星。你用电击棒电铁如风的时候很坏,被铁伯母揍得求饶的时候很怂,可冲上去救人的时候,又勇敢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轻轻笑了笑,指尖拂过她耳后的碎发:“你总说自己是女流氓,可我觉得,你比谁都可爱。”
怀里的人安静了几秒,就在林清砚以为她被触动时,白晓玉突然猛地推开他,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还挂着泪珠,表情却像见了鬼。
“你、你喜欢以前的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变调了,“喜欢那个欺负老实人、拿电击棒当玩具、被人追着打的女流氓?”
她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这种能把你气到捂头、能让你战友跟着倒霉的类型?”
林清砚刚要解释,就被她抢了话头:“难怪你天天守着我,是不是等着我恢复记忆,好继续看我耍流氓?你这人看着正经,没想到这么重口味!”
她皱着眉,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还有啊,你刚才抱我那么紧,是不是趁机占我便宜?我现在失忆了,你不能这样!林清砚我告诉你,就算我以前跟你关系好,你也不能趁人之危……”
“我没有……”林清砚试图辩解,声音却被她盖了过去。
“你肯定有!”白晓玉越说越激动,指着他的脸,“你看你,脸都红了!被我说中了吧?怪不得张亮说你跟我以前总拌嘴,是不是那时候你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她突然捂住胸口,做出惊恐的样子:“太可怕了!表面上是战友,背地里居然暗恋我这种‘问题少女’!这细节也太丰富了,角度刁钻得让人害怕!”
林清砚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听着她把自己的告白拆解成“特殊癖好”“占小便宜”“图谋不轨”,心头那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被她搅得七零八落。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眼眶却突然一热。不是气的,也不是委屈,就是觉得又好笑又无力,像是憋了很久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出口。
“你……”他想说“你简直不可理喻”,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带着哽咽的笑。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白晓玉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平时冷静自持、连皱眉都很少的男人,此刻正红着眼眶,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嘴角还挂着点哭笑不得的弧度,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怎么哭了?”她下意识递过纸巾,声音都弱了,“我、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啊……”
林清砚没接纸巾,只是用手背抹了把脸,看着她,突然笑出了声,带着浓浓的无奈:“白晓玉,你真是……不管记不记得事,都能把人气哭。”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白晓玉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心里突然有点发慌——她好像,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林清砚看着那影子,突然觉得,或许告白早了点,但没关系。
反正不管她是哪副样子,他好像……都没办法真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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