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道近乎漠然的声音响起瞬间，整个喧嚣的光耀圣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这是哪位神的意念？”
“谁在说话？”
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位神明的意识深处，仿佛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一时间，诸神竟有些茫然。
祂们互相扫视，神念飞快交流，试图找出这不合时宜的发言者。
是谁？是有哪位存在隐匿了身形气息，在此刻意挑衅？
“是谁在故弄玄虚？”
“藏头露尾，令人不耻。”
然而，没有任何神明承认。
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看来……是讨论完了。”
声音再次出现。
这次，终于有几道“目光”，带着迟疑和难以置信，重新聚焦到了平台中央——
那个本该是无声的、等待被处置的“物品”身上。
是……他？
商品，竟然开口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大的哗然与各种反应。
“哈哈哈！”
火焰之主赫菲斯托斯率先爆发出笑声，火星子乱溅。
“有趣！当真有趣！这‘道胎’莫非被吓疯，神智错乱了？还是说，被吾等的神威震慑得胡言乱语了？”
祂直接将陈墨的发言归因于绝望下的疯癫呓语，又或是徒劳且可笑的挣扎。
雷霆主宰宙斯冷哼一声，指尖有刺目的雷光跳跃闪烁，显出一丝不耐：
“不知死活的蝼蚁，也敢在此喧哗？赫利福斯，还不快将其封禁，免得扰了诸位雅兴。”
“且慢。”
阴影之王马尔扎斯发出阴恻恻的低笑，满是戏谑。
“蝼蚁认命前的哀鸣与诅咒，有时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吧，小东西，是想跪地求饶，祈求宽恕？还是想逞一时口舌之快，咒骂诸神？本座今日心情尚可，便破例允你多说几句。”
祂倒也不恼火，反而流露出一种饶有兴致的姿态，似乎想看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能发展到何种地步。
不少神明都抱持着类似的心态。
一个被祂们视为囊中之物、即将被分割研究的“小白鼠”，却忽然开口说话，似乎要做出反抗？
笑话。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数量优势面前。
他的“反抗”更像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
甚至是为这场“拍卖会”增添了一点余兴节目。
然而，并非所有神明都如此想。
水神泰西斯天生对情绪的流动更为敏感，祂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声音太平静了，平静得令人心悸，没有丝毫疯狂或绝望的意味，反而透着一股……
掌控一切的漠然。
自然之神西凡纳斯手中的嫩枝无风自动，祂感受到周围的生命气息正在发生一种极其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变化。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正在……
接管这片原本被诸神神威彻底笼罩的空间。
一位新晋不久的神只内心一惊，祂对危险有种本能的直觉——
陈墨此刻的状态，与他之前表现的惊恐绝望截然不同，这转变太快，太不自然！
但祂环视四周，看到那密密麻麻、散发着滔天神威的百余位神明本体或强大化身。
浩荡神威如同星海般充斥大殿每一个角落，这种绝对的力量对比，又让祂觉得或许是自己多虑了，过于敏感了。
区区一个神民，在超过百位的神只的包围下，能有什么大事发生？难道这“道胎”还能翻天不成？
祂这么安慰自己。
不过话虽这么说，祂还是暗自准备了逃跑手段。
……
光神距离陈墨最近，也是感知最为清晰的存在。
祂有些疑惑。
陈墨的平静，与他预想中任何一种反应都不同。
他此刻的状态，与之前那种“虚弱”、“恐惧”截然不同！
那种平静之下，蕴含着一种让祂都感到一丝心悸的暗流。
但身为光明主宰，寰宇顶尖存在之一的尊严，与长久以来养成的绝对自信，让祂无法因为一个“物品”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轻易失态。
祂沉声开口，试图以无上神威将陈墨的“怪异”压制下去：
“闭嘴！此乃诸神议会，岂容汝妄言？汝之归属已定，静候处置便是。”
然而，陈墨对周围的一切反应，包括光神的呵斥，都恍若未闻。
他站直了身体。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整个圣殿的气氛骤然绷紧！
在此之前，他一直是“蜷缩”或“半跪”的姿态。
此刻挺直脊梁，身形虽不魁梧，却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兵，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有趣。”
平台中央，陈墨缓缓抬起头。
脸上“虚弱”、“绝望”的表情褪去。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神明，仿佛在看一堆……
蝼蚁。
“太有趣了。看你们为了争夺一件自以为是的‘宝物’，如同市井小贩般讨价还价，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品味这种荒诞感。
然后轻轻吐出了一句让所有神明心神剧震的话：
“原来，神也是人。”
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神明的耳中。
“放肆！”
“狂妄！”
“找死！”
几位脾气火爆的神明，如火焰之主、雷霆主宰当即怒喝，恐怖的神威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陈墨碾压而去！
整个光耀圣殿都在这一刻剧烈震颤起来！
若非顾忌彻底毁坏“道胎”，祂们恐怕已经直接施展毁灭性的神术，将这个亵渎神威的狂徒轰杀至渣！
但下一刻，让所有神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换做平常神民，面对排山倒海般的神威压迫，早已魂飞魄散。
而陈墨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只是一阵吹向巍峨山岳的微风，山岳自是岿然不动。
所有威压到了他周身尺许范围，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
“他……他怎么……”
几位小神下意识地低语，难以置信。
“有点意思。”
阴影之王马尔扎斯收起了戏谑的心思，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的警惕。
“竟然能无视神威压制？看来这‘道胎’比我们想的还要特殊。”
“装神弄鬼！”
火神见威压无效，直接出手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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