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几乎是拖着脚步挪进那家熟悉的“星尘”咖啡厅的。
金属质感的桌椅在柔和的模拟日光下泛着冷光，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和一丝甜点的气息。
他选了个靠墙的卡座，小心翼翼地把手里堆积如山的购物袋和那个装着“幻梦鸢尾”的精致盒子放在旁边的空位上，然后才重重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座椅里，长长地、带着解脱意味地呼出一口气。
“呼……我实在是……累坏了。”他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让我……歇会儿。”
云玲珑在他对面优雅地坐下，蓝白色长裙铺散开来。
她看着李凌那副仿佛刚打完一场硬仗的疲惫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心里确实有种小小的畅快感。
被人寸步不离地“监视”着，总得找点方式“回报”一下，不是吗？
“再次感谢我们伟大的李凌队员，”
她双手托腮，眼睛弯成月牙，语气真诚中带着明显的调侃。
“今天真是辛苦你啦！破费又出力，堪称tL模范队友！”
李凌有气无力地抬手招来服务机器人，点了两杯最普通的黑咖啡。云玲珑立刻补充道：
“我的那杯，请多加糖，越多越好！”
机器人闪烁着指示灯确认指令后滑走了。
李凌这才转过头，用一种混合着无奈、疲惫和一点点控诉的眼神看向云玲珑：
“云玲珑小姐……你是故意的吧？我感觉自己今天完全被当成了人形购物车兼移动钱包，而且……好像还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
他指的是花店和画廊那两出。
云玲珑立刻摆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漂亮的紫色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调皮地眨眨眼：
“哪有？李凌队员，你可不能这么想我。我只是……嗯，对新环境充满好奇，需要一位可靠的向导帮我熟悉生活所需嘛。”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你看，最后那幅画我不是没买吗？多替你省钱。”
李凌刚想反驳“省下的钱都花在花和衣服上了”。
咖啡厅的自动门再次滑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股随性的气场——是叶炀。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吧台，对着服务机器人打了个响指：
“老规矩，冰美式，不放糖。”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拿到那杯冒着寒气的黑色液体后，他目光扫视一圈，径直走向李凌和云玲珑的卡座，毫不客气地在李凌旁边的空位坐下，长腿随意地伸展开。
“好点了没？”
李凌侧头问他，语气带着关心。他知道叶炀上次施展斯特比姆炸弹后，给身体带来了不小的负荷。
叶炀灌了一大口冰咖啡，冰块在杯子里哗啦作响，他满足地哈了口气，点点头：
“嗯，没什么大影响，睡一觉缓过来了。刚去老刘那儿交报告，他说你俩在这儿，就过来碰个头。”
他锐利的目光在李凌那张写满“生无可恋”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旁边堆积如山的购物袋和那盆发着紫光的“幻梦鸢尾”，嘴角立刻勾起一抹了然又促狭的笑意。
他用手肘碰了碰李凌，压低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
“喂，我说，看你这脸色……陪美女逛街的滋味如何？啧，兴许是好事呢，累是累了点，但有这么个大美女陪着，划得来啊！”
他说着，还朝云玲珑那边扬了扬下巴。
云玲珑正好端起她那杯加了过量方糖、甜得发腻的咖啡。
闻言眯起眼睛，对着叶炀露出一个明媚又带着点深意的笑容，算是默认了他的调侃。
李凌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面对叶炀的“安慰”和云玲珑的笑容。
他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巴巴地说：
“我……倍感荣幸。”这四个字说得无比沉重。
叶炀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才转向云玲珑，语气正经了些：
“对了，云姐，繁星早上醒了。”
云玲珑放下咖啡杯，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带着真切的关心：
“林妹妹醒了？太好了！她感觉怎么样？”
叶炀脸上的轻松淡去，眉头微蹙：
“精神头是有了，一直念叨着想见你。但是……”
他摇摇头。
“她身体的基础情况还是太虚弱。伤口虽然暂时稳定了，但对她身体的侵蚀和负担是实打实的。
想出门活动，还是太勉强了，医生建议至少再休息两天。”
云玲珑理解地点点头，脸上带着柔和的光：
“林妹妹醒了就好，恢复需要时间。我也正想去看看她呢。”
她端起那杯甜得发齁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一种笃定和期待。
“我觉得，我和她……肯定会很合得来。”
李凌看着云玲珑脸上那抹奇异的、仿佛洞悉了什么的神情。
又看看叶炀提到林繁星时眼底藏不住的担忧。
再想想自己快要断掉的手臂，只觉得这杯原本用来提神的黑咖啡，此刻喝进嘴里，只剩下满满的苦涩和……心累。
这“陪同”任务的开局，真是充满了“惊喜”。
叶炀拍了拍李凌的肩膀，半开玩笑道：“行了，李凌，别苦着脸了。”
李凌苦笑着点点头，他现在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想别的。
云玲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裙摆，眼中满是期待：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还准备了给林妹妹的礼物呢。”
说着，她拿起了那盒“幻梦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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