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走进厨房时,李婶正在灶台前忙碌。土灶里跳跃的火光映着她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格外苍老。
“婶子,我来帮您。”
林挽虽然她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基本的打下手还是会的。
李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去坐着等吃就行。”
“没关系的婶子,我闲着也是闲着。”林挽坚持,走到灶台边,看着李婶准备的食物。
很简单,一锅红薯饭,一碟青菜,还有几个看起来有些发黑的窝窝头。李婶似乎觉得太简陋了,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这已经很好了。”林挽心里有些发酸。她拿起水瓢,帮着往锅里添了点水。
李婶一看她这细皮嫩肉的手,也没真让她干什么,就只是让她看着柴火,别让火灭了就行。
此时,林挽坐在灶口前面,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思绪一点一点发散。
徐树这个狗男人的行为不禁让她怀疑,一开始让她换下衣服,就是打着扣着她的重要物品的想法。
想着想着,随手拿起一根柴丢进灶口,不由地为以后的生存又多了几分担忧。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穿越回去。
在这个户籍身份非常重要的年代,好像去哪里,买什么,都要公社开的证明。
好像没有证明,去哪里都处处受限。
“唉。”
生存不易,林挽叹气。
在一旁的李婶,听到声音,问:“怎么了,小挽?”
林挽听到李婶关心的询问,柔声回道:“没事,李婶。”
转念又问:“李婶,你们这没有户籍或者介绍信会怎么样?”
“哎呦,这可就严重咯。”
李婶仔细想了想回道:“上个月,还真抓了个黑户没有介绍信的。”
“听说关在派出所一个月就被送到西边的煤场挖煤了,我估计啊,要挖一辈子的煤喽。”
林挽脸上咻的一下煞白,翻柴火的手微微颤抖着。
“小挽姑娘,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没事就行,饭做好了,你起身,我把火灭咯。”
“好。”林挽乖乖起身走到一旁,让出位置给李婶。
另一边的徐树,拿着林挽的衣物回到吉普车上,放在背包里面,仔细看着包里面的物品,能看出来很昂贵,特别是这些首饰,都镶嵌着成色非常好的翡翠,与他奶奶传给他的翡翠手镯成色是一样的。
他靠在车上,脑海里回放着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那个女人,林挽。
她的出现太过诡异。
从那么高的山崖坠落,被他接住,毫发无伤,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她的穿着、首饰、谈吐、气质,无一不显示她来自一个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地方。
她表演痕迹很重,谎话连篇,但那双眼睛里的惊慌和无助,却又不像完全是假的。
他是一名军人,直觉和观察力都经过千锤百炼。
他几乎可以肯定,林挽的来历大有问题。按规矩,他应该立刻将她控制起来,上报调查。
但是……他没有。
为什么?
徐树捻了捻手指,眼前浮现出她泪眼婆娑望着自己的样子,还有她换上那身旧衣服后,依然难掩的窈窕身姿和那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精致感。
他是京都人,家里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家,京都姓林的富贵人家,也没听过林挽这一号人。
排除她不是间谍的身份,没有任何威胁的可能。
一个从天而降的人,还是个极美的人。
徐树眼眸深邃,那丝奇怪的念头又浮上心头。
他这次没放跑这个念头,而是牢牢的捕捉住,手指摩挲着她的裙子,丝滑柔软的触感就好像她一样,不由的用力攥紧。
一种隐秘的、从未有过的占有欲悄然滋生。
只见他低头露出难以捉摸的笑,那笑转瞬即逝,片刻后放好东西,锁好车门。
徐树刚想走进屋里,就在门口碰到从生产队下工的李叔。
李叔远远就看见徐树了,之前徐树跟李勇路过大阳村一起进来过,所以他认得,只是没敢确定,走近些才发现,竟然真的是他。
徐树听到有人在喊他,扭头就看见李叔扛着锄头走过来。
“叔,您回来了。”
“哎哎,徐团长,你怎么有空过来?”
李叔又走近了几分,徐树伸手帮他拿下了锄头。
“来祭奠一下勇子。”
提到去世的小儿子,李叔的眼眶开始通红,语气哽咽:“你有心了,有心了。”
“走走走,进屋,别在这聊,”李叔便说着便推着徐树往屋走:“我们进屋...进屋。”
两人刚进到屋里,就碰到李婶刚摆好饭菜。
四人坐在坐在饭桌前,李家老两口又有点拘谨,看着容貌出尘,气质出众的两人,一时又担心俩人吃不惯这些个粗茶淡饭。
“快尝尝这菜,这是山上采的野菜,不值钱但是够新鲜,味道很好的。”
夫妇两人分别给徐树和林挽夹菜。
质朴又热情。
林挽连忙道了声谢谢,就安静吃饭,她是真的饿了,从醒过来到现在滴水未进。
就着红薯饭和青菜,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吃饭的动作不快,很斯文,一看就知道是很有教养的人。
李家老夫妇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生怕招待不好这两人。
徐树吃了几口,边吃边跟李家老夫妇闲聊,期间余光一直留意着林挽,看她吃津津有味的,很是有趣。
看着是个娇养的,却不挑食。
饭毕,林挽就静静的听着,他们三人聊天。
因为她也不熟,也不知道聊什么,也怕说多错多,只好安安静静地听着。
从他们聊天的内容来看,多数是聊李勇,也就是徐树那个牺牲的战友生前在部队的事情。
也得知李勇是他们的小儿子,李家老夫妇共有三子一女,女儿已经嫁到县城,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县里的制衣厂上班,大儿子是正式工,二儿子是做的临时工,一直在等待着转正机会,明天都会回来祭奠李勇。
或许是林挽从醒来精神紧绷着,太耗心神,吃饱喝足松懈了几分,又或许是现在氛围太轻松,给她喘了一口气,导致她听着听着就开始有点犯困,控制不住地打个哈欠。
她的动作本来没什么声响,但徐树却侧头看了她一眼,导致李家老夫妇也注视着她。
三人整整齐齐的目光,一下子让她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微笑道:“有点困了....”
李婶看了眼天色,先出声:
“嗐,你们看,天色都黑成这样了,你们也赶了那么远的路,是该累了。”
“我给你们收拾收拾屋子,老头子你领着他们先打个水洗漱一下。”
李婶说完就往,西边的屋子走去。
徐树起身想收拾饭桌,被李叔制止,赶着两人去打水洗漱。
把两人领到非常简陋的厕所就回了堂屋,厕所就只是泥土搭建的四方形的小房子,很小很闭塞,味道也有点难闻,什么都没,水还要去院子里的的井打,很显然想要洗热水澡还得现烧。
现在天气热,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洗的冷水澡,这样还能省点柴火,所以李家老夫妇也没有烧水。
林挽沉默地看着简陋的厕所一时间有些犯难,她平时很注重卫生每天都要洗澡,现在连洗个澡都是个大难题。
而且她真的不习惯洗冷水澡,也没有里衣换,林挽只好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忍耐一下。
徐树就站在她旁边,精准捕捉到了林挽的脸上多彩的变化,她纠结的神色都写在脸上了。
低头轻声说:“你等一下。”
“嗯?”林挽疑惑地抬头,看向徐树。
“我去给你拿点东西,等一下”徐树解释。
“好......谢谢。”
话落,徐树转朝外走去,林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等抬起头,徐树又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提着盆,盆里装着一个热水壶和一条干净的毛巾,一手提着一桶冷水,盆递给林挽,桶放进了厕所。
“毛巾和盆是干净的,壶里面是热水我刚问李叔要的,你用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先缠上他的,他应该反感才对,现在他却能如此细致的照顾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这个情绪本不该有的,毕竟两个人都很陌生。
林挽看着他,静默了半晌,接过东西,低头说了句:“谢谢。”
随后转身进了厕所。
简单擦了一下身子,还是穿着李婶给的旧衣服,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
出来没看见徐树,往堂屋走才看见徐树闭着眼睛坐在那,在想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徐树从林挽走进堂屋开始就知道是她,因为从她踏进的一步,就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像是桂花香但又很独特,弥漫在屋内,冲进他的鼻腔。
等她走得比自己更近一步的时候,这个香味就更浓郁了。
“徐大哥,我好了,你可以去洗漱了。”
等她开口,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林挽被他盯着,有点不明所以,对着他笑着说:“这个盆和壶放哪里,还有毛巾我该放在哪里晾干?”
“因为没看见李叔李婶,又是你拿给我的,所以我问问你......”
“给我就行。”
徐树站起来伸手接过林挽手里的东西,又抽出一只手指了指西边的厢房,道:
“李婶已经收拾好了,你可以先去休息。”
“还有,这个药酒给你,擦后脑勺的。”
徐树从兜里拿出一瓶药酒递给林挽。
“好,谢谢,那我先进去了”林挽点点头,笑着表示感谢。
“嗯。”
徐树应完,就要往厕所走去,与林挽擦身而过时,她独特的桂花香气就更甚了,不动声色地快走几步,出了堂屋。
林挽没多想,拿着药酒就往西边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走进去,她发现,房间不大不小,就一个小桌和衣柜还有两张床。
床中间还有一点点距离但不多,中间一个帘子隔开。
她不会要跟徐树一起住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到这,林挽呼吸一滞。
忽然在她脑海里关于七零年代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搜索到,好像这个年代每家每户孩子多,房子又小,一个房间里住着三四个人都是常态。
随即舒了一口气。
倒不是她古板,主要是怕李家老夫妇误会他们两个的关系。
但想到刚才李婶看他们两人的眼神,不会真的误会她跟徐树的关系了吧。
突然又想到徐树跟李婶介绍自己,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怎么会千里迢迢,什么都没准备就来直接找他,他还带着来不相熟的的人家,还是女性朋友,想想关系就不一般,李婶肯定会有所误会。
没错,李婶就是想歪了,晚间的时候还在床榻上跟老伴聊着。
“小徐带来的姑娘,和他真般配。”
“唉,咱家勇子就没福气啊,没福气,竟然早早就去了。”语气悲凉,抹了两把泪,又掩面哭泣。
李叔搂着妻子安慰着,自从得知噩耗,老两口就瞬间老好几岁。
老伴更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了,心里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难过呢,那是他最宠爱的,也是最有前途的儿子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生活还得继续过,只能挺着一口气又下地赚工分,这两天还要忙活着小儿子的头七,两老口更是憔悴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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