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缓缓驶入澜湾火车站,沈砚提着行李随着人流走下列车。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家乡气息。他站在站台上,看着周围没怎么变的城市,感觉很不真实。
“老沈,这边!”牛牧宸在不远处招手,他家里人开车来接他了,“要不要捎你一段?”
沈砚摇摇头:“不用了,我打车回去。明天学校见。”
看着牛牧宸家的车汇入车流,沈砚深吸一口气,拿出那部水果手机,拨通了班主任老赵的电话。
“赵老师,我是沈砚。我刚从齐川回来,想请一天假调整一下……对,有点累……谢谢老师,后天准时到校。”
挂掉电话,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到流虹区的海逸豪庭。”沈砚报出父母家的地址。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男人,一路说着澜湾的新鲜事,沈砚心不在焉的应着,目光始终看着窗外。
出租车驶入一个高档小区,门卫认出了他,恭敬的打招呼:“沈同学从齐川回来了啊?”
沈砚点点头,拖着行李箱走向其中一栋楼。这个时间父母应该都在上班,家里没人。果然,打开门后,客厅里静悄悄的,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流虹区的街景。
他将行李放在玄关,先去冲了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洗不掉心里的混乱。重生已经两天了,他还是没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裹着浴袍走出浴室,沈砚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八岁的脸还带着青涩,但眉眼已经能看出后来的样子。齐刘海的发型显得有些乖,盖住了他五官的优点;黑框眼镜更是把那双遗传自母亲的好看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上辈子的他就是这副样子度过了高中最后半年,现在想想,确实太随意了。
傍晚时分,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母亲林书敏先回到家,看到沈砚时愣了一下:“砚砚回来了?怎么不叫爸爸去接你?”
“打车也挺方便的。”沈砚从沙发上起身。
林书敏放下公文包,仔细打量儿子:“在齐川瘦了。培训效果怎么样?”
“还不错,老师说我很有潜力。”沈砚斟酌着用词,“关于艺考,我想还是报考泽江大学摄影系。”
林书敏挑眉:“我记得你之前想去燕北的学校?”
“想了想,还是泽江最适合我。”沈砚平静的说。他当然不能告诉母亲,选泽江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一部分,他不敢随便改变太多。
沈国毅很快也回到家。一家三口难得坐在一起吃饭,大多是父母在问,沈砚谨慎的回答。他们聊了艺考和文化课,还有未来的规划。沈砚小心翼翼的,不说任何超过这个时代认知的话,这种感觉让他很累。
“既然决定考泽江,就好好准备。”沈国毅最后说,“你的成绩一直稳定,只要专业课过关,应该没问题。”
沈砚点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上,因为这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一次。
第二天一早,沈砚去了常去的那家理发店。
“同学,还是老样子修一修?”熟悉的理发师问道。
沈砚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不,帮我换个发型。刘海剪短,做成韩式中分。不染发,保持黑色。”
理发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终于开窍了啊?早就说你这张脸适合露额头。”
两个小时后,沈砚看着镜中完全变了个样的自己,差点认不出来了。新发型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和眉骨,黑色的发丝垂在额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接着他又去眼镜店配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换掉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新眼镜的框架更细,没有遮挡他的眼睛,反而衬得那双桃花眼更加深邃。
回到家时,林书敏刚好在家,看到儿子的新样子明显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换个形象了?”
“换个心情。”沈砚轻描淡写的带过。他心里明白,这不只是为了好看,更像是一种心理武装,他需要用一个全新的面貌去面对接下来的重逢。
第三天早晨,沈砚穿上流虹二中的校服,意外的发现校服似乎比记忆中合身许多。他站在玄关的落地镜前整理衣领,镜中的少年身形挺拔,容貌出众,和上辈子那个总是低着头的自己完全是两个人。
出租车在校门口停下,沈砚迈步走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校园。
流虹二中的教学楼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课间时分,操场上到处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喧闹声一阵接一阵。沈砚的出现很快引起了一阵小范围的骚动。
“那是谁?转学生吗?”
“好像是三班的沈砚?不可能吧!”
“真的是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
周围的议论声传了过来,沈砚却好像没听见。他径直走向教师办公室,向老赵销假。
老赵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去了趟齐川,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啊。好了,回去上课吧,马上要期末考了,抓紧时间复习。”
沈砚点点头,走向高三三班的教室。越是靠近,他的心跳就越快。手心微微出汗,他只好握紧拳头来保持镇定。
上辈子就是今天,他回到学校后因为座位调整,和江墨吟成了前后桌。这辈子,他特意请了一天假,就是想避开这个时间点。
可他推开教室门的瞬间,时间好像停了。
江墨吟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低头写着什么。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她扎着简单的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边,专注的侧脸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沈砚的心脏猛的一缩。
三十岁的江墨吟和十八岁的江墨吟在他脑海中重叠,时空错乱的感觉又来了。他想起上辈子最后见她时,她眼里的疲惫和疏远,和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少女完全不同。
“沈砚?”班长第一个认出了他,“你回来了?哇,你变化好大!”
全班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包括江墨吟。她抬起头,目光和沈砚对上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礼貌的点点头,就继续低头写作业了。
那眼神平静得让沈砚心口一痛。
果然,现在的他们,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上辈子他们互相喜欢却没有说出口,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最后却各自结婚,彻底断了联系。
“沈砚,你的座位在那边。”班长指着教室后排的一个空位,“老赵说你先坐那,下周再统一调座位。”
沈砚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这辈子他们不是前后桌了。这意味着他可以更好的执行不干预计划。
他走向自己的新座位,刻意绕开江墨吟的方向。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心里的冲动和理智在打架。他想走过去,想告诉她一切,想为上辈子的遗憾道歉。
但他不能。
坐下后,沈砚拿出课本,强迫自己专心听课。可他的余光总是不自觉的飘向窗边的那个身影。
江墨吟好像比以前更瘦了,校服外套显得有些大。她听课很认真,偶尔抬手记笔记,手腕细得让人心疼。
上辈子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冒出来:雨夜公交站台下她想说又没说的表情;企鹅空间里那条看一次痛一次的留言……
沈砚猛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别再想了。
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这辈子,他必须离她远远的,让她过上更好的人生,不能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她的生活。
下课铃响,同学们纷纷围过来好奇他的变化。
“沈砚,你去整容了吗?怎么变化这么大?”
“齐川好不好玩?听说那边美女很多啊!”
“你这眼镜在哪配的?真好看。”
沈砚勉强应付着同学,注意力却一直在江墨吟身上。她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参与大家的议论,也没多看他一眼,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同学。
这种距离感让沈砚既庆幸又失落。
午休时间,沈砚故意留在教室学习,等大多数同学都去了食堂才一个人过去。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背对着门口,想避免不必要的交流。
但命运好像总爱开玩笑。
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请问这里有人吗?”
沈砚浑身一僵,手里的筷子差点掉落。
是江墨吟。
他头也不回的答道:“没有。”
江墨吟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餐盘里只有两个简单的菜和一碗汤。她吃得很快,但动作还是很斯文,全程没抬头看他。
沈砚食不知味的吃着饭,每一秒都是折磨。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是记忆里那个熟悉的味道。
“我吃完了,先走了。”江墨吟突然起身,端着餐盘匆匆离开,整个过程没看他一眼。
沈砚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样就好,他告诉自己。保持距离,互不打扰,对谁都好。
可心底最深处,有个声音在小声问:为什么心跳还会为她加速?为什么重来一次,眼睛还是离不开她?
下午的课沈砚几乎没听进去。他时不时瞥向窗边的江墨吟,发现她比上辈子用功多了,下课时间也在埋头做题,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他有些奇怪。上辈子的江墨吟是体育特长生,对文化课没这么上心。是他的重生改变了什么,还是说……他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十八岁的她?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沈砚迅速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他需要远离那个让他静不下心的人,需要时间理清思路。
走在出校门的路上,冬天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他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好了一点。他决定坚持不干预的原则,和江墨吟保持距离,让一切都照着原来的样子发展。
毕竟,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
但沈砚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教学楼里,江墨吟正站在窗边,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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