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够了,你以为你们魔门是什么好东西?先别说话。”
逸长生眉头微皱,似乎觉得这吵闹有些过头了。
他宽大的素白袍袖看似随意地一挥,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气劲瞬间涌出,如同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透明的墙壁,
将正欲上前挑衅的绾绾和失魂落魄的师妃暄轻柔却不容抗拒地隔开丈许距离。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朱雄英身上,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和深沉的期许。
“雄英,这三日让你在此观察,是为让你‘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今日这‘正邪之辩’,便是你的第一课。”
他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你皇爷爷让你在我这待三天,用意深远。
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你这三日所展现出的见识、勇气和思考,确实值得我教你一些……或许对大明、对你自己都至关重要的东西。”
逸长生心下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接着,他目光扫过神色各异、但都深受震动的绾绾与师妃暄:“至于你们两个……一个困于‘魔’名,以叛逆为甲胄,实则心中迷茫;一个囚于‘正’枷,自以为肩负天道,实则道心有瑕,根基动摇。”
逸长生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困于名相,争论不休,于道何益?可敢放下门户之见,放下心中执念,随这孩子去这真正的江湖走一遭?以凡俗之眼,观世情百态;以亲历之身,体黎民疾苦,三月为期。”
绾绾眼波流转,瞬间充满了好奇与跃跃欲试:“有趣!太有趣了!本圣女在山上早就待腻了!正好缺个伶俐的小弟弟!”
她笑嘻嘻地看向朱雄英,眼神中带着探究和兴趣。
师妃暄则紧咬着下唇,失神的双眸中剧烈挣扎。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玉箫,指尖抚过那道细微的裂痕,仿佛触摸着自己动摇的道心。
沉默如同凝固的空气,持续了许久。
最终,她抬起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多了一丝决然和……迷茫中的探索欲。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回答:“……妃暄……也想亲眼看看先生所说的‘三见’……究竟是何模样。”
“善。”
逸长生颔首,不再多言。他袖袍再次轻扬,三枚样式古朴、边缘带着青绿铜锈的铜钱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精准地分别落入朱雄英、绾绾和师妃暄的掌心。
“铜钱在身,可避寻常灾厄,也指引方向。若是铜钱碎时,无论身处何地,所为何事,务必归来。”
逸长生目光如电,扫过三人,“记住,我要听的,是你们用自己的眼睛看过,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过,用自己的心思考过后,得出的答案——是‘你们自己的道’,不是任何书本上、师门中强加给你们的道。”
当日黄昏,夕阳熔金,将京城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三人一驴的身影悄然从西城门而出。驴背上,绾绾晃悠着赤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银铃声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师妃暄则面无表情,刻意落后三丈有余,保持着距离,雪白的衣裙在晚风中微微飘动,清冷依旧。
最前方的朱雄英,却兴致勃勃地举着一支刚在路边买的、晶莹剔透的蟠桃糖画,一边小心地舔着,一边认真地听着旁边一位赶着牛车回家的老农絮絮叨叨地抱怨今年的田赋又重了,官府的小吏如何如何刁难……
晚霞将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渐渐隐入远方苍茫的暮色与升腾的尘烟之中。
逸长生倚在“红尘”卦堂的门边,目送着那三个代表着不同立场、不同未来可能性的身影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感受着脑海中那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那里,静静地躺着完成“紫禁之巅”支线任务后新获得的奖励:“定向生活用品兑换三次卡”,以及那扇刚刚被点亮的、琳琅满目的“商城”权限大门。
他嘴角勾起一丝深邃难明的笑意,如同老农播下了珍贵的种子,对着空寂的官道方向,轻声自语。
“种子已种下……且看这江湖风雨、人间烟火,能浇灌出什么样的果来……”
就在逸长生自语声落下的瞬间,卦堂后堂的门帘无声掀起。
两股截然不同却都无比厚重威严的气息弥漫开来。
当先一人,身着明黄色常服,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刚毅如铁,眼神深邃如渊,龙行虎步间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正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在他身侧半步之后,是一位同样身着常服的中年男子,气质温润儒雅,但眉宇间那份沉稳与内敛的威严,却丝毫不逊于其父,正是当朝太子朱标。
见到这二人突然出现,原本在堂中看似闲适的陆小凤和叶孤城几乎同时神色一凛,立刻起身,恭敬地躬身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叶孤城动作略显生硬,但姿态足够谦卑,陆小凤则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的悄悄打量着。
卦堂内,随着朱元璋与朱标的现身,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又缓缓流动,沉淀下一种无形的、令人屏息的威压。
帝王父子身上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的气度,是任何武功高手都无法模拟的。
朱元璋的目光并未在行礼的陆小凤和叶孤城身上过多停留,那双阅尽沧桑、洞悉人心的锐利眼眸,径直落在倚门远眺的逸长生身上。
他迈步上前,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种无形的鼓点上。
“道长所思必有深意,”朱元璋开口,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咱相信雄英此次归来,必定收获颇丰。”
他看向官道尽头,那里早已不见孙儿的背影,但眼神中并无担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期许。
“雏鹰总要离巢,方能搏击长空。在这‘红尘’中滚上一滚,可能比在深宫读十年圣贤书,更能识得人心鬼蜮、黎民疾苦。”
太子朱标紧随其后,他气质温润,但此刻温润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城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轻声道:“雄英有福缘得遇先生电话,是他的造化。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逸长生,带着一丝探究,“道长方才所言,‘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这三见,不知最终会让他看到什么?”
他问的是逸长生,但更像是在问自己,问那不可知的未来。
逸长生收回远眺的目光,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他转回身,对着朱元璋父子随意地拱了拱手,姿态闲适得不像面对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人。
“陛下与殿下放心,雄英乃真龙血脉,自有其气运护持,此去江湖,风浪虽险,亦是磨刀石。”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丝玩味看向朱标,“不过嘛,太子爷,经此一遭,您日后坐上那个位置的路,怕是……不会那么顺畅咯,你不怕自己给雄英做了嫁衣吗。”
这近乎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调侃。
堂内气氛陡然一紧。陆小凤的眉毛挑得老高,叶孤城面具下的眼神也微微一凝。
敢如此直白地预言太子之位不稳,这逸道长的胆子,怕不是铁打的?
朱标闻言,却并未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极其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释然的微笑。
他缓缓摇头,目光温和而坚定:“道长多虑了。为人父者,当为子计深远。
雄英若能在此次历练中明心见性,增长见识,奠定明君之基,我这个做父亲的,便是为他铺路搭桥,扫清障碍,亦是无上欣慰。位置……不过虚名尔。”
他这番话发自肺腑,毫无矫饰,听得朱元璋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欣慰。
这位以铁血着称的帝王,似乎在对待长孙朱雄英的问题上,展现出了相较于其他皇子罕见的温情与远见。
逸长生抚掌轻笑:“殿下豁达,胸襟开阔,实乃大明之福,更是雄英之幸。如此,贫道也放心了。”
他话锋再转,看似随意地问道:“话说回来,殿下,前几日那场闹剧般的南王世子谋反,不知您这位监国太子,事后是如何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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