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梨站在正院门口,晨光刚照到屋檐。她手里拿着一张单子,是厨房今早的食材清单。云娘跟在身后,低声说:“老夫人那边已经送去了。”
“送去什么?”江知梨问。
“粥。”云娘答,“按您说的,用新米熬的,加了红枣和莲子。”
江知梨点点头,把单子折好放进袖中。“她最近胃口不好,多吃两口也不奇怪。”
两人走进厅堂,下人正在扫地。江知梨没坐下,而是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吹了吹热气。“今天一早,陈明轩出门了?”
“嗯。”云娘站近一步,“说是去衙门点卯,走得很急。”
“急?”江知梨轻笑一声,“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
她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西边院子的方向。“那就看看,谁更沉得住气。”
当天下午,陈老夫人房里传来动静。
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进厨房,嚷着:“老太太吐了!快去请大夫!”
灶台边的厨娘手一抖,勺子掉进锅里。另一个连忙问:“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
“不知道啊!”婆子喘着气,“喝完那碗粥就肚子疼,现在在床上打滚呢!”
消息很快传到正院。
江知梨正在翻账本,听见通报后抬起头,眉头微皱。“请大夫了?”
“已经派人去了。”云娘进来回话,“周伯托人捎信,说这病来得蹊跷,怕是吃坏了东西。”
江知梨合上账本,站起身。“我得去看看。”
她换了一件素色褙子,发髻重新梳过,脸上看不出情绪。走到陈老夫人院门前时,屋里已经乱成一团。几个丫鬟进进出出,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
嬷嬷守在床边,见江知梨来了,立刻迎上来:“夫人怎么来了?老太太正难受着。”
“我是儿媳。”江知梨绕过她往里走,“母亲病了,我怎能不来。”
床上,陈老夫人脸色发青,一手抓着被角,一手按着腹部。听见脚步声,她猛地转头,眼睛充血。
“是你!”她声音嘶哑,“你给我下了毒!”
江知梨停下脚步,站在床前半步远的地方。“母亲这话从何说起?您刚喝的粥是厨房统一做的,我和明轩也吃了同样的。”
“放屁!”陈老夫人咬牙,“他们没事,我却疼成这样!不是你动的手是谁?”
江知梨没有退后,也没有靠近。她看着这张扭曲的脸,语气平静。“厨房每日三餐都由专人采买、登记、试毒,若真有问题,不会只落在您一人身上。”
“你少装清白!”陈老夫人撑起身子,“你搬回正院才几天,就想害死我夺权?我告诉你,这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江知梨轻轻叹了口气。“您要是不信,等大夫来了,让他查就是。”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脚步声。大夫背着药箱进了屋,众人让开一条路。
他先搭脉,又问症状,最后看向江知梨。“夫人可有类似不适?”
“我没有。”江知梨摇头。
“那便奇怪了。”大夫皱眉,“此症像是食物中毒,但毒素应来自共食之物。若旁人无恙,独她发作……”
“说明什么?”陈老夫人喘着问。
“可能是体质虚弱,受不得寒凉。”大夫收回手,“老太太脾胃本就不好,今日所食虽无异样,但红枣性温,莲子微寒,搭配不当易伤中焦。加之近日天气反复,恐怕是内外交攻所致。”
陈老夫人愣住。“你是说……我自己吃的不对?”
“不敢妄断。”大夫拱手,“但依小人看,只需静养几日,服些调理脾胃的药便可缓解。”
江知梨适时开口:“既然如此,请您开方子吧。我会让厨房改了食谱,以后不再做这类搭配。”
大夫点头,提笔写药。
陈老夫人躺在床上,嘴唇发白。她盯着江知梨,眼神里有恨,也有惊疑。
那一整天,她都在痛。夜里更是翻来覆去,冷汗湿透衣裳。贴身丫鬟不敢睡,轮流守着。
第二天清晨,江知梨亲自带人送来一碗新熬的米汤。
“清淡些,容易消化。”她把碗递给嬷嬷,“别加任何配料。”
嬷嬷迟疑地看着她。“夫人真不是您……”
“你要怀疑,可以当面验。”江知梨从袖中取出银针,在碗里轻轻一搅。银针颜色如常。
“这……”嬷嬷低头接过碗,不敢再说。
第三天,陈老夫人终于能坐起来。
她靠在床头,声音沙哑。“你赢了。”
江知梨正在整理柜子里的药材,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不需要赢谁。我只是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你以为这就完了?”陈老夫人冷笑,“陈家不是你能掌控的地方。”
“是不是,不重要。”江知梨把最后一包药收好,“重要的是,我现在管着内务。从今天起,所有饮食出入,都要经我过目。”
“你敢?”
“我已经做了。”江知梨转身往外走,“对了,今晚厨房会做一道炖鸡。听说您最爱吃,特意吩咐多加了些参片补气。”
陈老夫人瞳孔一缩。“你……又要下毒?”
“母亲多心了。”江知梨停顿一下,嘴角微扬,“这次可是我亲手盯着火候的。”
她走出院子,阳光照在脸上。云娘迎上来,低声问:“她信了吗?”
“信不信都不重要。”江知梨抬手摸了摸耳坠,“只要她怕就够了。”
接下来几天,府中气氛变了。
下人们发现,正院的命令比以往更快传达,处罚也更果断。谁偷懒、谁传话不清、谁私藏财物,第二天就会被调去干粗活。
厨房每日三次报备菜单,每餐留样两个时辰。连陈明轩回来吃饭,也要等一刻钟才能动筷——那是试毒的时间。
没人敢违抗。
陈老夫人卧床不起,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她不再提陪嫁的事,也不再召江知梨训话。有时候听见外面脚步声,还会猛地抬头看门。
江知梨坐在厅堂里,翻着新的账册。
云娘进来,递上一封信。“二少爷的信。”
她接过拆开,快速看完,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怀舟在军中升职了。”她说,“上面有人赏识他。”
“那太好了。”云娘松了口气,“咱们终于有了外援。”
江知梨把信折好,放进抽屉。“不用指望他回来帮我。他越在外立功,就越不能轻易涉家事。”
“可您现在控制了内务,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人心难测。”江知梨站起身,“尤其是快要失去一切的人。”
她走到窗边,看见远处厨房烟囱冒着烟。
“今晚还是我盯着饭食。”她说,“直到她彻底认输为止。”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陈老夫人终于让人请来江知梨。
她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趾高气昂的女人如今枯瘦如柴。
“我想通了。”陈老夫人声音很轻,“这家里的事,你来管吧。”
江知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但我有个要求。”陈老夫人抬起眼,“让我搬到东边小院去住。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可以。”江知梨站起身,“明天就安排人收拾。”
她转身要走,陈老夫人忽然又开口。
“那碗粥……真的是意外吗?”
江知梨脚步一顿。
她慢慢回头,看着床上那双浑浊的眼睛。
“您觉得呢?”她反问。
陈老夫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江知梨走出房间,夜风拂面。
云娘迎上来,低声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想搬走。”江知梨往前走,“给她腾地方。”
“真的让她走?”
“让她走。”江知梨声音很淡,“一只被拔了牙的狼,留在院子里只会碍眼。”
两人穿过回廊,月光照在地上。
正院灯火通明,仆人们来回走动,井然有序。
江知梨推开主屋的门,径直走向书案。
她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小瓷瓶。瓶身无字,里面是浅灰色的粉末。
她倒出一点在指尖,轻轻捻了捻。
然后打开火盆,将粉末洒进去。
火焰跳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她合上抽屉,坐回椅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
“夫人。”云娘在门外说,“东院打扫好了。明天就能搬。”
江知梨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好。”她说,“让她搬。”
云娘退下后,她睁开眼,看向桌上摊开的账本。
第一页写着:
【本月支出:药材三项,炭火五筐,米粮二十石,另有参片三两用于补身膳食】
她提起笔,在旁边添了一行小字:
【参片余量充足,可续用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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