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寒冷的风中，阿谧搓着手，她抬头看着书上发黄的树叶正在被寒冷的大风吹得摇摇欲坠。她缩了一下脖子，正打算把手插兜捂起来的时候，白子钰已经买好早饭，快步向她走过来了。
刚做好的饭团还是热的，虽然烫手，但好歹能让人在寒风中暖和一些。
“突然降温了，我们赶紧去教室。”
白子钰推着阿谧进了学校，进学校之前阿谧怕门卫保安看见，把饭团藏进了怀里。等进了教室后，把它拿出来，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你也赶紧吃啊，别让早饭冷掉了。”
“嗯。”
白子钰从书包里提出和阿谧同样的饭团，吃的时候却是和阿谧不同画风。吃完后，班上的其他学生也来的差不多了，白子钰将两人吃剩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后，拿出桌子上的英语书，开始默背单词。
“一会儿老师会听写么？”
阿谧把手插兜，跺了跺脚。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汤婆子暖手。
“很冷？”
白子钰见她都开始打冷颤了，皱了皱眉，在阿谧“嗯”了一声后，他将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握着她一起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白子钰的手比起阿谧的手要大也要粗糙一些，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很热，甚至是很烫，阿谧本来冰冷的手一下子就回温了。
“还冷么？”
阿谧摇摇头，把另一只手也放了进去，还疑惑地问：“我看你穿的也不多，怎么手这么暖啊？”
“我吃过早饭了，有热量。”
“我要吃过了啊。”阿谧的两只手在口袋里全都紧紧地抓着白子钰的一只手汲取温暖，“再给我暖暖，一会儿我就撒开。”
白子钰低头看着她的脸，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后，把头别开，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同样发热的后耳根。
可真是没出息。
又捂了一会儿，阿谧感觉没有那么冷了，便收回手，刚好此时值早自习的老师也走了进来，两个人低头背着单词，一个人还在回味细腻的触感，而另一个人毫无察觉。
＊
下课后，因为阿谧冷得不行，白子钰拿起两个人的杯子去打水房打水，人有些多，白子钰就静静地站在队伍里等着，即使有人看着他议论纷纷，但他已经习以为然了。
打好热水回到教室，白子钰看到阿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稍微一愣，随后走过去把水杯递给她，自己坐在了她的位子上。
阿谧抱着水杯靠着白子钰的肩膀，身子轻微地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冬天更难熬了。”
“怎么这么怕冷？是身体问题么？”
“曾经冻伤过的后遗症，身体遇到这种冷天就打摆子”
白子钰担忧地看着她，“以后我给你准备多点暖宝贴吧。”
这刚一冷下来就抖成了这个样子，要是到了更冷的下雪天那岂不是抖的停不下来，身体也会出问题？
“这个可以有。”
阿谧打开水杯“咕咚咚”地喝了几口，流进胃里的热水令全身都暖和了一些，阿谧贴紧白子钰，一只手挽着白子钰的胳膊，尽量把自己贴得更紧。
“要不要我把衣服给你穿？”
“不用。”阿谧把脸埋在白子钰的衣服里，“你感冒了就不好了。”
白子钰唇角微勾，心里暖暖的。
“你给我挡着风呢，你要是感冒了没有人给我挡风，我就惨了。”
“嗯，不会生病的，要一直给你挡寒风。”
阿谧抬起头看着白子钰温柔的眉眼，有一瞬的怔愣，她也能获得这样的眼神么？
温柔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可以入得了眼。
“怎么了？”
白子钰轻眨了一下眼。
“……”
小孩儿……是因为你的灵魂碎片在影响这个身体么？
“没什么。”
阿谧低下头，身体不再那么冷后，睡意便席卷而来。阿谧挣扎了几下，抱着白子钰的手臂很快就睡着了。
＊
白雪皑皑的平原上，女孩穿着极薄的衣衫，赤脚走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全身已经冻僵，冻的发紫发红，但她似乎感觉不到，依旧在雪地里行走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女孩的双腿承受不住无法行走，她便动用还能行动的双手，一点一点在雪原里艰难地趴着。
她的脸上，头发上被猛烈的风雪盖上了冰霜终于在一个山包上后，她停了下来，困难地支起身体，用冻僵的双手刨着雪地里的东西。滚烫的泪水滴在雪里，一颗接着一颗，她刨到极厚的雪层之下，摸到泥泞的泥土，都没有找到她所要找到的东西。
“母……亲……”
女孩刚学习人类的语言还不能准确发音，她艰涩地喃喃：“母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冻僵的手指插入泥泞还有些坚硬的泥土里，这一刻她才彻底死心。
她永远地失去母亲了。
她再也找不回母亲了。
就算她现在衣食无忧又怎样，就算她找那些人报仇又怎样！？
母亲终归不会回来了……
女孩倒在雪地里，仍由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在意识消失之前，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小片的白色衣角。
她……又要被惩罚了么？
后来女孩确实受到了惩罚，她被束缚着手脚关在湿冷的天牢里，整个人发起高烧，身体烫的要命。她在意识浮沉之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焦急地去唤他，而他没有来，只是一个“不管”便任由她自生自灭。
就跟那些伤了她要看她自愈的人类一样，任由她如同地底里的蛆一样无力挣扎。
最后女孩没有死，不过她的身体和灵魂都留下了病后的后遗症，此后的数年冬日里她必须抱着汤婆子，穿着冬日里最厚的衣服才能平安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日子。
“你可曾后悔灵魂分离去找你的母亲？如果没有这一遭，你不用身体灵魂都受着这种折磨。”
“那是我的母亲，何谈后悔？”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如果真要说后悔的话，那就只有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了。”
“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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