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烨举着摄影机，像是训斥作业没做好的学生，气场压迫，连一旁刚夸过林安萝完美的舞蹈老师都怂在一边不敢缩着脖子偷看。
她只好找到刚刚的感觉再跳一遍，表情动作都一模一样。跳完了之后席烨在摄影机上按下回放，扔给她，“自己看。”
她蹲在地上一个画面都不落地仔细看完，然后仰头无辜地望着席烨。
席烨推了推眼镜，抱着手臂俯视她，“说说你觉得自己跳的怎么样。”
说实话林安萝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自己的问题，依然觉得自己跳的堪称完美，是演唱会上原主凌蔚蓝的水准，她底气十足地说，“这不是挺好的么，舞姿曼妙，笑容迷人。席先生您告诉我有什么问题？”
“舞姿曼妙，笑容迷人？”席烨重复着她说过的话，每一个字眼上仿佛都挂着问号。“你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我只觉得你像一只招摇过市的花孔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脸上的肌肉，你的眼睛有多灵活。”
“……”经他这么一说，林安萝低头又看了一遍刚刚跳舞的自己，好像真觉得她的表情转换和呈现的时候用力过度的感觉。
他无情地打了她的脸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糖枣，“跳舞的时候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脸上别那么花里胡哨。所有人都有眼睛，他们都知道你好看，但如果你每一刻的表现都很抓眼球，一场表演下来观众只顾得上欣赏，根本没有会被你惊艳到的时刻。就像看电影一样，优秀的电影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吸引人的看点，它们之所以铺垫，都是为了最后的关键情节能更加震撼人心，在人的脑子里留下记忆点。”
林安萝脸上的浮躁渐渐沉下来，她低头又看了一遍自己的表演，对席烨的话有了具体的感受和理解。
“你自己好好研究一下，我去给你面试助理，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你会有进步。”席烨看了看手表，转头欲走。
“等等！席先生，再耽误你一点时间。”林安萝喊住他，将摄影机放在一边，站起来微微昂头，“我给你再跳一遍。”
席烨的脚步顿住，皮鞋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转了半个圈又回了原来的位置。他是真的感觉不耐烦，因为他不相信她这么快就能领悟他说的话并迅速改正过来。
“凌蔚蓝，自知之明是很重要的品质，你要是没有，我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林安萝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她已经重新播放了音乐，跟随节奏晃动的同时眉眼间飞扬着自信，鼓点忽得激烈，她的动作也开始变得张扬。
他的眼镜就是镜头，而她就是为镜头而生的妖精，情绪收放自如，但凡她看向镜头，所有人都会被她眼里的光吸走魂魄。最后定格时她勾唇一笑，席烨脸上出现片刻怔忪，镜片后的眼中闪过惊艳。
音乐停下，林安萝保持着最后的动作，喘着气紧紧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评价。
席烨慢慢地抬起手，鼓掌，薄唇轻启，“不错，是我小看你了，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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