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她能自主思考，认识也没有被扭曲？”黎仲明瞪大双眼。
“理论上是这样的，”宁留风也不敢肯定，“只是这么久这人偶都没动过，她头部的那个大脑很可能已经休眠了。”
“现在她的状态，类似植物人。”
“人偶的大脑没有萎缩，它又不能像其他人偶一样进食，这说明有人定期给这颗大脑‘充能’。”
宁留风出身医师家庭，他家那个怪物父亲是脑科医生，因此在家庭氛围的耳濡目染下，他对脑科医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也对人脑结构有着一定的了解。
仅是通过观测探照灯下硅胶后面的光影轮廓，就初步判断这颗大脑没有“缩水”，从而进一步猜测大脑还保持着一定的活性。
“大脑陷入休眠对它来说是好的状态，”宁留风解释道，“要是它一直清醒，不能动弹也不能表达思想，对于它反而是痛苦。”
“救回那个小丫头，让她道个别，我们就给这个人偶一个痛快吧，毕竟一直保持这不死不活的状态，对它也是一种折磨。”
黎仲明点点头，但他还是很在意自己刚才的梦境。
梦境中血红色的蝴蝶出现了，说明“红蝶”一族的能力发动了，那么他的梦境，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梦了，而是预示未来的梦。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破茧的那一刻，迎接他的是八只刺足。
难道他会在最后救出忧忧的时候，会被怪物偷袭吗？
这时一旁的墙壁上又出现了只有他看得到的字。
这次的字，鲜红而醒目:逢。
“逢？”黎仲明试图揣测这个字的含义。
“逢”一般指相遇或团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会遇上熟人？
熟人……
黎仲明不愿去想——因为在x区还存活的熟人也就只有背叛他的成才了。
成才被“食为天”带走以后会出现在这里找他复仇吗？
黎仲明看了一眼右手手心上青色的眼睛图腾，隐隐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疼痛——要是再次遇上那个贪生怕死而出卖同胞的家伙，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时间过得很快，当夜晚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全城上下的毛绒玩具们果然行动了起来。
它们迈着蠢萌的小碎步，就像暗夜中忙慌赶集的小精灵，纷纷朝中心广场上升起的那座灯火辉煌的顶棚走去。
整装待发的黎仲明三人也跟了上去，他们手里攥着的入场券，在此刻更像是周迎娣对他们下达的战书。
巨大而壮观的马戏团矗立在城市的中心，呈现出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壮丽画面。它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建筑，顶部是一片绚烂多彩的马戏团招牌，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亮。
马戏团的大门被两个红色巨大的拱门镶嵌着，门上华丽的装饰让人仿佛走进了一个奇幻的世界，门口的彩旗迎风飘扬，上面装饰着各种动物的图案，如狮子、大象、猴子等，繁复而亮丽。
门旁边站立着一位小丑，他身穿一身鲜艳的服饰，面容白皙红唇鲜艳，笑容灿烂地向过往的玩偶们招手示意。
小丑眼睛附近的粉底上画有五颜六色的小星星，让他显得更加活泼可爱。他戴着一个超大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一朵巨大的花朵，各种颜色的丝带随风而舞，增添了一丝诡异与激动。
小丑手中拿着长长的喇叭，他大声吆喝着：“葵蕾马戏团来啦！来啦！来看精彩的杂技表演！超级好玩的马术和魔术！大家快来买票，只有今晚一场！”
注意到黎仲明一行人的到来，小丑立刻停下了叫喊，礼貌地微笑道:“欢迎三位贵客的大驾光临～”
“整个马戏团，就等你们了呢……”
小丑涂满粉底的脸上，两只漆黑的眼睛正射出道道寒光。
“他是人偶，没有心跳和呼吸。”宋娜低声在两人耳边提醒道。
小丑显然注意到了三人警惕的目光，连忙热情地招招手:“客人们，别愣着了，快进去吧，表演就要开始喽！”
三人只能硬着头皮进入马戏团内场。
内场里人山人海，由于马戏团内气味混杂，加上背景音乐声太大，宋娜没办法用“感知”鉴别出观众席上有多少活人。
但以之前的情况推断，观众席上应该只有他们三个是正常人类。
而且极度让人感到不适的是，虽然观众席上做满了人偶和毛绒玩偶，但他们都毫无例外地坐得端正而笔直，就好像他们不是来看表演的，而是来听课的。
这份严肃和观看表演应该具备的放松完全背道而驰！
更怪异的是，仿佛其他观众是知道黎仲明三人要来一样，特意地空出了前排中间的三个座位，甚至还贴心地给他们留了一条去前排的过道。
三人忐忑不安地在前排落座，全部肌肉绷紧，生怕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突然，头顶的灯光熄灭，座位上的三人腾地站起来进入备战状态，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中间，一个服饰鲜艳绚丽的小丑一边微笑，一边向大家做着飞吻。
“先生们，女生们，欢迎来到葵蕾马戏团！”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刚坐下的黎仲明和宋娜差点又站了起来——这个主持的小丑是周迎娣！
不过这里是她的主场，加上忧忧还在她手里，他们三人还不能直接行动。
“接下来，这里将上演最精彩的马戏表演！”周迎娣情绪激动，动作夸张，和平时完全判若两人。
“首先，有请狮子先生，为我们表演一个钻火圈！”
随着鞭子“啪”的一声巨响，一只瘦小而笨拙的狮子迈着缓慢地步伐走了出来。
黎仲明盯着这“残疾”的狮子，不禁皱起眉头:这狮子，走路姿势未免也太别扭了吧？
狮子的后肢比前肢要更长更粗一些，而且肌肉也更加发达。
奇怪的是，狮子是用后腿跪着走路的，它的膝盖正一前一后地在地上摩擦。
那动作，不像是野兽在行走，反而更像是……一个人在跪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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