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到处是喝酒打牌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又玩又笑，男男女女凑在一起有的聊也有乐子。
值班经理带着他们到楼上包厢去坐，把路司桓存在这的酒拿上来，廖之寒抿了一口，冰凉丝滑的口感的确与众不同，她喜欢波尔多宝物隆的葡萄酒，虽然很少品尝到，就顺势干了一整杯。
路司桓拦住她的手，“诶诶，好酒是用来品的，你这么喝是暴殄天物。”
廖之寒随便用用力就能挥开他的手，“要么我喝了它，要么我把整瓶都砸了，你选一个。”
路司桓惊呆了的舔了一下嘴唇，呆呆的望着她：“你喝你喝，不浪费就好。”
路司桓干笑了两声，廖之寒还是只倒了一杯，她就算敞开喝，半瓶下去也醉不倒，那就慢慢喝吧。
“你现在忘了陆艺清了么？”
廖之寒一边喝一边问他，再一边倒酒。
“没有。”不过快了...
“也是，你们三个人那样的关系尚且反目，我就更没什么了。”
“那不一样，陆艺清是在我之后认识的他，沈芝蕙是在你之前。最大的区别就是，陆艺清是死心塌地的爱着他，可他只是对沈芝蕙有情而已...”路司桓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样子，说起陆艺清也少了几分哀伤。
廖之寒觉得情伤未必是不能化解的，要么取一物代之，要么用时间淡忘......
廖之寒趁着微醺，单臂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漂亮的眼眸波光流转，在不经意的打量一番之后，在路司桓心里隐隐的一丝期待下，将迷离而潋滟的水眸定格在他脸上，红唇轻吐幽兰，“对我来说，他要是死心塌地的爱着沈芝蕙，我反倒解脱了。呵呵...”
如果他真爱她，自己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和他一夜缠-情，或许恨不上就爱不上，原本在平行线上的两个人就可以安安稳稳的继续生活在不相交的世界里。
路司桓自己也喝了一杯，过去的一幕幕如何甜蜜就如何悲恸。
廖之寒给两个人各自倒满，“以前我总是片面的相信自己，现在看来是我错了。这一杯我干了。”
她就是想一遍遍感受烈酒穿肠的辛辣滋味儿。
路司桓看着她喝掉整杯，但什么也没说。
“我想知道关于陆艺清的事。”
路司桓替她把长发撩到身后，不会遮挡她的视线，笑着说道：“好。”
廖之寒感觉路司桓也就是在提起陆艺清的时候才会变得正经安静一些。
“我爸和程老爷子是老战友，只不过我爸后来转业分配到了现在警察的职位，所以我和程天域就是从小认识的兄弟，他对我很照顾很仗义。跟着他，我义不容辞。”
廖之寒脑海里会想到程天域和他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从不吝啬钱财甚至关照，他总会看上去真心实意的照顾到每个人，从某程度上说，他比霍磊更适合黑白通吃。
“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是校草，追我的女生多了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廖之寒觉得他一提起自己就忍不住自恋，瞪了他一眼。
路司桓接收到警告，回到正题上，“我是学生会副主席，新进学生会的干部就有陆艺清。第一眼看到她，会觉得能活在遇到她的时光里真幸运，中长发扎的很高，有一点斜刘海，说话喜欢冲你眨眼睛。我当时就觉得校草要沦陷了...”
廖之寒发现他真不是假的玩笑，是认真的在自恋，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但眉目间仍有少时的风采，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好到无论何时回忆都能感同当年。
讲到心爱的人，路司桓神色黯了黯，“她的美和你不一样，不是一眼就能让人记住，可是越看越被她的灵气感染，有她在的地方总会有笑声，也有很多追求她的男生。”
“我猜是她追的你吧...”廖之寒适时插了一句，抬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有故事她还能喝的慢些。
路司桓再次惊讶，挑眉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廖之寒忽然大笑，声音大的毫不忌讳，仿佛这样子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你那么自恋，如果不是陆艺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廖之寒一语戳中了路司桓的心事，在遇到她之前，准确说是失去她之前，自己也都会高傲的不向任何一个人主动示好，他有家境有才华，不需要这些世俗委屈他。
但有的人会是另一个人的劫，不一定结善果，却让你一生不倦追求...
路司桓唇角浮现苦涩的笑意，“对！她在学生会举办的新年晚会上，故意弄丢了我要上台时系的领带，最后所有人都去找的时候，她偷偷把领带拿出来给我系上，大胆的亲了我的脸颊。”
廖之寒没有体会过校园那种青春的爱情，但她听到了路司桓的话，就能感同身受，一个有勇气的漂亮女孩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大概是比她更活泼开朗又爱玩笑的女孩，很少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生。
“那，程天域怎么会认识她？”这才是她最想问的。
“我和程天域那个时候没有秘密，一起出去玩他们也互相认识了。后来，我和她吵架了，本来那天程天域开车到学校门口等我们，但她一个人跑出去了，我只是看到她上了程天域的车，就再没回到过我身边......”
这句话说完，偌大的房间陷入了一片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和苦涩，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尴尬。廖之寒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这种滋味如何形容，她同情路司桓，同情却又不太喜欢这个女孩，最后对程天域，除了厌恶还有一种陌生，她和他都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人，所以她没资格评判程天域的没人性，但她自认从不伤害好人，可什么人算是好人呢？
程天域比她更狠，视他人之命为无物。
“之后的几天，她不接我电话，学校里也找不到她。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说分手，我们又吵了一架。”说到这里，路司桓有些痛苦的抱住头，但很快又恢复常态。
“一个月之后，我听说她怀孕了，没有多久，她在酒店自杀。”
廖之寒有些惊讶的掩住嘴，一个女人带着身孕自杀，她不敢问是怎么自杀的，因为路司桓一定不想回忆起。但事实上，这种事情一辈子也忘不了，路司桓从此一蹶不振，如果不是家里把他从这个地方送走，他恐怕呼吸到这个城市的空气都觉得窒息。
把剩下的酒都放到他面前，路司桓抬头苦笑，“你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
“对啊，我自己都不喝了，这等于我宁愿清醒着受罪，也要让你先解脱。”廖之寒这二十年来都不觉得恋爱是件重要到危及生命的事，所以比起她自己，她觉得路司桓更需要波尔多红酒。
路司桓又叫服务员开了一瓶新的拉菲，既然都想喝，为什么不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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