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偏不让楚紫霄置之事外。
她用最冷静平淡的语气，指控楚紫霄的所作所为，楚笙能活下来，和楚紫霄、李若瑶毫无关系，面对这对夫妻铺天盖地营销慈父慈母的人设，虽然有些恶心，但楚笙不会去主动揭露什么。
没必要去做那样无聊的事情，但是，现在楚笙的沉默很明显让他们误会了。
“白痴。”
楚笙嗤笑一声，对于楚紫霄抵触视若罔闻，翻了个白眼：“说谎都说到我面前了，我是当事人，我比谁都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跟旁观者吹嘘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到我的面前来说三道四。”
楚笙的话说的太过直白，半点面子都没给楚紫霄留，后者的脸上火辣辣的烧。
“我是你的父亲，我就算再差劲，你身上的骨血也是我的，你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我。”楚紫霄也不装慈父了：“就算你再恨我，也改不了我是什么样子的，你就是什么样子的事实。”
“那样也不错啊。”楚笙并没有被攻击到，一摊手，笑出了声，混不吝似的：“不要脸的人总会过得很好，如果你就是我的未来，这可不算恶毒的诅咒。”
楚紫霄。
总盟总部的中层领导，在中都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年纪不算大，以后还有晋升空间，有爱他的妻子和乖巧的养女，还有知根知底的兄弟平日小酌几杯高谈阔论。
多幸福啊。
比楚笙强多了，如果楚紫霄是楚笙的未来，那也很好啊。
“……”
楚紫霄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人无声的对峙，谁都不愿意示弱，最后熬到楚紫霄受不住了，他起身，径直离开，看都没看楚笙一眼，摆足了胜利者的姿态，他假装是有理的。
楚紫霄最后的一句话，是在逼楚笙。但凡楚笙是个有骨气的、有脾气的，都会效仿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悲情又伟大，可楚笙不是那样的人，她远不如哪吒决绝偏执。
相比较于自己疼，楚笙更愿意让别人疼。
信步离开茶楼，刚迈出大门，就见乐温在对面的小馆坐着，她挨着窗，视线一直盯着茶楼门口。
楚笙一出现，虽戴着面纱，但乐温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后猛地站起身，反应之大吸引了小馆内其他人的目光，她急忙放下铜板，追了出去。
“阿笙！”
楚笙一开始就看到乐温了，就等着被叫，乐温刚开口，她就驻足了，看向乐温，等一个被叫住的理由：“我是跟踪父亲，才知道你在这里的。”
周围人头攒动，乐温说：“咱们找个别的地方慢慢说吧。”
楚笙来云城的本意，并不是见这些旧识，但阴差阳错，也见得差不多了。
楚笙把乐温带到了她租住的客栈，此处环境隐蔽，位置偏颇，不会担心隔墙有耳。乐温要说的，楚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见她满脸认真，秀眉紧蹙，应该挺重要。
楚笙给乐温倒了一杯茶，示意她慢慢说。
昨天，云恣找完她之后，留下的信息碎片拼凑出一个让人心寒的真相，他的无耻卑劣，隐藏于风光霁月之下，他惯会装蒜，算计披着真心的皮。
看不出他的真面目也是应该的。
乐温笃定，云恣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她这条走不通，云恣就会走别的路，果不其然，他另辟蹊径，找上了楚紫霄。
乐温喝了口茶，胃里暖呼呼的，让一直躁动的心奇异的归于平静，原本要说的话在开口的一瞬间，换成了一副说辞。在见到楚笙之前，她原本打算将云恣的话和她自己的推测全盘说出。
但关键时刻，还是有所保留了。
云恣于楚笙，是被恋慕的存在，爱是会让人盲目的，看不清真相，听不见真话。是无视楚笙糟糕的未来，选择明哲保身假装糊涂，还是将云恣的所言所行告诉楚笙，跟她分析这个人身上的所有恶念。
不同的选择，会面临不同的结果。
前者，置身于水火之外，但会让自己的良心受尽谴责；后者，无愧于心，但可能枉做好人，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乐温权衡之后，开口的第一句是：
“好久不见。”
很老套的开场白，楚笙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乐温，扬了扬眉，示意乐温接着说。
“我的手没事了。”乐温不知咋想的，把话题转到了这方面，她抬起手，递到楚笙面前：“你看，没事了。”
“嗯。”
“我……”乐温支支吾吾的，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让楚笙就算知道一切仍然站在云恣一边，但还是会对她网开一面：“你什么时候回到楚家？”
“怎么了吗？”
“没有。”乐温说：“我就是问问，父母很想你，楚家也很需要你。”
楚笙笑了笑。
“你如果是想说和云恣的婚事，那就不必了。”楚笙说：“我没有介意，家族联姻而已，我能理解，你身为楚家唯一的大小姐，和云恣成婚，再正常不过了。”
楚家和云家向来交好。
听云恣说，婚事也是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如果楚笙不回来，这婚事还是会落在乐温的头上。
“云恣和我说，让我单方面跟他退婚，他以此明哲保身。”乐温努力不带一丝的私人情绪，争取最直观直白进行传达：“他不喜欢我，甚至说很讨厌我，他很喜欢你。”
乐温这话说得乱七八糟。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笙问。
“你之前喜欢云恣，所有人都知道，云恣也知道，但他没有对你表过态，无论当时你们私下感情如何，但在各种宴会上，我们看到的都是他刻意避开你。”乐温说的委婉：“他故意表现出一副和你不熟，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单方面追求他的错觉。”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在说，云恣拒绝了你很多次，是你一直锲而不舍的追求他。”乐温担心会伤到楚笙的心，往好听了说的，但事实上他们说的话比这难听得多：“这一次你没回来之前，云恣从来没说过要和我退婚，但你回来之后，他就逼我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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