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牛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挖开脖子的手。
脖颈被挖开。但是感觉不到疼。
手上没有红色。只有白色。
混浊又发白，黏乎乎的……
是什么……？
“……”
没有血液。没有满手的血。
只有无无数数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窸窸窣窣稀稀碎碎的……
……卵。
成千上万的卵。无数的卵。
不知何时被注入体内。
只要割开脖颈，划开手臂，敲开脑壳，踩碎脚板，涌现出来的，就已经不是血液，而是密密麻麻细细碎碎的卵。
数百万个的卵。
虫卵。
昆虫的卵。
蚊子的卵。
“……”
他不是他。
是昆虫温养的巢穴。是无数小卵游动蠕动的地方。
是孩子们健康长大的摇篮。真是温馨可爱的地方。
“……”
叶牛视线开始模糊了。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一地白色蠕动的卵，又看着自己满手的白色不知名黏液——
黏液上有着许许多多、无穷无尽、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小黑点。
小黑点在他的手臂手心上到处飘动游走——却无法知道这些黑点究竟是什么。
黑点……黑点……黑点……
孵化的孑孓……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抬头看向墙壁，随着视野越来混浊，墙壁上的人脸却反而无比清晰起来：
“真……真美。”
叶牛痴痴地说着。
他好像终于理解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痴痴的笑容，白色的不知名黏液从他的嘴角滴淌下来，又接着从他的五官里头涌出。
不知何时，他满身都是不可名状的、难以言表的、白色蠕动的粘液。
眼眶里脱落掉落下来的，耳朵里挤压汹涌而出的，口腔里呕吐奔涌的，鼻腔里涌动出来的……
……都是蠕动的、活力四射的、快乐欢快的“它们”。
“呕……呜呃……啊……”
叶牛可能是“它们”的母亲，可能是被“它们”当作母亲。
孩子们快乐地围绕在母亲身边，又唱又跳，多么温暖，温馨极了。
“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婴儿在摇篮里尖叫狂笑，欢呼谩骂，庆祝母亲的丧生。
“来啊……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派对动物的狂欢！
“hAppY bIRthdAY to YoU！！hAhAhAhAAAAAAAAAAA——”
小叶牛们的狂欢！
“叭叭叭——啦啦啦——！！”
有人吹着欢快的小号。
“嘶——啦啦啦——”
有人拉着优雅的小提琴。
“LEt\\u0027S FxxK thE FxxKING bIRthdAY pARtY！！”
有人一脚把架子鼓踢飞了。
“他妈的真难听！老子不会！”
“……”叶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
也终于能够听懂墙上蠕动跳舞的美人，所说的“来啊来啊”的意思了：
这里是多么快乐的地方……
你快来啊，和我们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呜呕呕呕呕呕呕啊啊啊—————！！！！！”
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同样也很开心的叶牛，却忍不住再次呕吐起来：
就好像他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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