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长心里没底，却不知该如何将东溟暗从纪清昼这个危险人物手里带走。
她若说出自己的怀疑，怕是只会被人笑话臆想症犯了。
也罢，以后常来食肆附近巡逻吧。
巡逻队长心里想着，那边纪清昼已经跟东溟暗约定好了聘请他做小二的事。
眼下正事了结，巡逻队几人通宵工作，没有好好休息，便道别离开。
纪清昼与东溟暗简单聊过，意外发现东溟暗居然会认字。
“我很久以前就会认字了。”
东溟暗解释：“栖醉哥说，或许是被拐走前，在家里学的，后来到了帝都，栖醉哥偶尔也会教我认字。”
纪清昼墙上的菜单没什么生僻字，东溟暗都能看懂。
“这倒是方便。”
纪清昼拿出空白的小册子，以及一支炭笔，“有客人来了，她们点菜时，你就将菜品与忌口写上去，到厨房那边与我说一遍……”
她细细讲着伙计的工作，东溟暗认真听着。
很快，纪清昼说完，东溟暗觉得哪里不对，问道：“老板，你不需要我洗碗吗？”
他虽没在食肆里工作，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听说在食肆里打杂的，都要洗碗擦桌子呢。
纪清昼刚才说的，只是接待客人，在大堂就能完成的工作，没有什么需要他去厨房帮忙的事。
若是如此，纪清昼岂不是要一个人洗菜、择菜、切菜、做菜、洗碗、打扫卫生？
忙得过来吗？
纪清昼闻言，只是笑眯眯地说：“不，你不需要进厨房，准确来说——你不要进厨房。”
东溟暗不明所以，但没有追问，老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好。”
东溟暗点头：“老板你不叫我，我就不进厨房。”
纪清昼颔首，又摸了摸他手感很不错的毛绒绒小脑袋：“真乖。”
“那个……”
恰在此时，有名书生打扮的女子在门口踯躅，“现在营业吗？”
纪清昼起身迎客：“做饭的，客人想吃什么？”
女子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鸡汤面！”
方才她路过食肆门口，就闻见了很香的味道。
可往里一瞧，几个人高马大的巡逻队的人坐在里头，吃面的样子凶神恶煞的，她就不敢进来了，而是去附近闲逛了下。
现在回来一看，巡逻队已经走了，女子肚里的馋虫已经快忍不住了，这才上门询问。
纪清昼听她说鸡汤面，立刻明白，这定是刚才被香味吸引的客人，便笑了笑：“客人可有什么忌口？葱花、胡椒可要放？”
女子摆手：“没有忌口，都能吃，都放！最好和刚才那几名巡逻队的人一样！”
她瞧了眼桌上空空如也，一滴汤都不剩的碗，心想，吃得这样干净，味道肯定好！
纪清昼点头，示意东溟暗带女子落座，自己则往后厨走去。
走之前，她给东溟暗指了指门帘上挂着的铃铛，“有一根绳子从厨房那边连着铃铛，铃铛若是响了，就代表菜好了，你直接去厨房门口拿便是。”
东溟暗点头，初次工作有些紧张，却很认真：“我知道啦！”
纪清昼走后，东溟暗还拿出纸笔，有些生疏地记下了女子点的鸡汤面，还不忘在旁边加一行小字：“没有忌口。”
“叮铃铃……”
不过多时，门帘上的铜铃响起，东溟暗赶紧奔向后院，就见大门紧闭的厨房门口，放着一辆餐车。
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面，就放在餐车上的餐盘里。
东溟暗端起餐盘，小心翼翼地朝大堂那边走，生怕把这满满一碗鸡汤面洒了。
坐在桌边看到这一幕的书生女子，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不自觉也跟着紧张起来，悄悄在心里念叨：“别洒了别洒了别洒了……”
也不知是在为东溟暗鼓气，还是为她的鸡汤面祈祷。
好在东溟暗顺利地将鸡汤面端上桌，他刚吃过，很有经验地说：“客人，很烫的，记得吹一吹。”
女子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满眼都是那碗浮着金灿灿油脂的鸡汤面，迫不及待地抽出筷子，挑起了面条。
只这一个动作，汤上的油脂被拨开，热腾腾的水汽裹挟浓郁鸡汤香味升腾，不住地往女子鼻子里钻。
她咽了咽口水，理智让她快速“呼呼呼”了几口气，便将面条往嘴里塞。
这家鸡汤面特地用了细面，细面最入味，也易挂汤，一口下去，面条比鸡肉还要香！
“好烫……！”
女子才刚品过面条的香味，随之而来的，就是她急切吃面的代价，只能“呼呼”地哈气。
东溟暗赶紧给她倒了杯温水，女子谢过他，吨吨吨地喝下，又是懊恼，又是惊喜地看着桌上的鸡汤面。
懊恼的是自己太心急，嘴里似乎被烫了层皮，待会肯定影响她嗦面。
惊喜的是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这鸡汤面果真是佳品！
来对了啊！
女子高兴极了，一边呼呼吹面，一边吸溜吸溜。
东溟暗看她吃得开心，偷偷握拳低声欢呼：“我就知道，纪老板的手艺值得更多人喜欢！”
纪清昼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她哑然失笑，瞧这小孩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这食肆如今宾客盈门呢，其实只有一个客人罢了。
“就是这家，刚才巡逻队的人在这儿吃得喷香呢！”
“诶，好香的味道啊。”
这时，门口又来了新的客人，“小二，还有鸡汤面不？来三碗！”
“好嘞！”
东溟暗赶紧跑过去，见到纪清昼出来了，不忘道：“老板，你去厨房那边等着就好，这边我来招呼！”
他已经是店里的伙计了，当然要顾好大堂的事，不让纪清昼操心。
纪清昼只一笑，放下门帘，回厨房去了。
店里因巡逻队的无意间宣传，引来了好几个点鸡汤面的客人。
路人见这家新开的食肆似乎很热闹，里面传来浓郁的香味，也进来看看热闹。
瞧见墙上那琳琅满目的菜单，有些觉得浮夸不可靠，只点了最多人吃的鸡汤面，也有些抱着尝尝鲜的想法，点了几个便宜的菜。
那些菜一上桌，香味就勾走了另一些客人的魂，纷纷指着那边：“给我也来一份一样的！”
“我也要！”
东溟暗初次上岗，有些手忙脚乱，炭笔都快在纸上擦出火星子了，嘴里忙道：“一个个来！一个个来呀！”
这一日，上午还冷清的纪家食肆，直至入夜，都热热闹闹的。
东溟暗也从一开始的慌乱，逐渐熟悉了该如何做。
快到打烊时间，厨房不再开火，余下的客人吃完了东西，也陆续离开。
东溟暗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送去厨房门口，又拿抹布擦桌子凳子。
“你果然在这！”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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