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王胜文回到办公室，刚打了几个电话，孙业平和田万福兴就匆匆地走了进来，进门孙业平就说：
“厂长，广州那边发财了！”
“嗯？怎么个意思？你又去广州了，我怎么不知道？”
田万福急忙解释一句：
“王厂长，我不是七月底给你打过电话吗？说让孙厂长过去帮我们。”
王胜文看向孙业平：
“孙厂长，你坐，田万福，你泡茶。
孙厂长，说说广州那边怎么个情况？”
“广州那边现在可是形势一片大好，陈厂长那边的装载机已经开始正式投产了，挖掘机正在试制，现在他们的产品是供不应求，光港岛那边，一下就定了一万台，国内各地的建筑工程公司，定的也不少。
林局长那边更是牛逼，人家那种摩托车和空调器直接就是在世界各地大卖，欧美国家的订单，简直就像雪片一样多。”
“嗯？摩托车阿三哥没买？”
“摩托车阿三哥买的最多，人家买了去当公交车开。”
“奥，原来如此。孙厂长，你这样做，回去以后跟宋鲁宋局长说一句，让他们再成立个摩托车销售公司，让他们把摩托车和汽车一样卖。”
田万福说了一句：
“王厂长，我们弄回来几台，你要一台吗？”
“我有车，不要那玩意儿，不过我那些儿子们绝对会要，一台两台不解决问题，既然你能要来，就多要一些过来吧，去找刘岚要钱。”
孙业平问：
“王厂长，既然摩托车这么好卖，不如咱们厂也做吧？其实摩托车做起来挺简单，让田万福他们成立个摩托车分厂不就完了？”
“我艹，怪不得你俩一起过来，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扭头又看向田万福：
“田万福，你对这事儿有信心吗？这次我们试验厂可是有重要任务，不能帮你们。”
田万福拍着胸脯表决心：
“王厂长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办，我肯定一年之内干起来。”
王胜文又看向孙业平：
“你考虑一下怎么样？不行咱就弄？不过说好了，不能耽误轧钢厂的正常工作。”
“这事儿还用说？肯定是没问题，光他们维修车间的人就能干起来，不用麻烦别人。”
“行，那田万福你回去盘算一下，看看再招多少人，机器的图纸，下周找我过来拿。
至于发动机的加工设备，试验厂车间里有，你们用的话，搬过去先用就可以。
需要厂房的话，就用今年齐处长新建的那十二栋吧，你选六栋单独隔出来。
至于怎么办手续，去找局里的陈晓燕，让她给你们办。”
两人还是听出了王胜文话里的重点，孙业平问：
“王厂长，六个车间的话，那就招两千人，可以吧？”
王胜文摆摆手：
“招多少工人，你别跟我说，你俩看着办就可以，这个摩托车分厂以后就归你和田万福管理，我除了拿图纸，其他问题都不插手。
至于资金问题，这个项目就不用银行贷款了，找财务处的小陈给你们解决。”
田万福问：
“王厂长，新图纸，什么新图纸？和广州那边的不一样？”
“既然咱们厂自己干，肯定是要生产很多型号的摩托车，这摩托车可是分很多类，70、80、100、125、250、还有一种算是奢侈品，450型摩托车，听说过吗？所以我说让你隔出六个车间。”
孙业平惊呼一句：
“我艹，原来这么多型号，咱们要是都生产，那两千人可不够。”
王胜文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这又不是一次性开发出来的，一种一种地慢慢开发呗，这不是一年内能完成的任务，你干嘛总纠结于我们要用多少人？
人的话，你们可以慢慢招，每开发一种产品，就招一批人，一批一批来，咱们厂别养闲人。
还有，田万福，你去找找郎浪，让他们技术科派两个技术人员过去帮你们，特别是机械加工这方面，你不要太有自信，必须按照技术人员的要求严格执行。”
田万福使劲地点着头：
“明白明白。”
“还需要我给你们拉个设备清单吗？”
“当然，不过等拿图纸的时候可以吗，你直接把图纸交给技术人员就可以，我们会按他们的要求，严格执行的。”
孙厂长又问：
“王厂长，你说这个厂归我管？”
“对，就归你管吧，反正资金和材料都不用出去弄，你在厂里协调，很合适。
你就先兼任红星摩托车厂的厂长吧，这个分厂可是比钢结构分厂的规模大，直接让田万福当厂长，不合适。”
“明白了，你当红星汽车厂的厂长，就让我当摩托车厂的厂长，对吧？我可是没你那个本事。”
“什么屁话，这事儿又不难，你没看平时红星汽车厂，我都不去吗？你只要把产品生产出来，拿给物资局销售就可以，多简单的事情？你要是不想干，我让孙伟去干。”
“别别别，他最近忙，没那功夫，还是我来干吧，不过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得帮我们。”
王胜文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没自信，普通问题技术人员和田万福就能解决，再说了，人家广州都能做，咱们红星轧钢厂造个破摩托车还有什么大问题？”
孙业平挥挥手：
“田万福，咱们走，省得在这儿碍他的眼，回去把车间先隔出来。”
两个人走了，王胜文马上把各种摩托车的图纸整理了一遍放进橱子里，忽然感觉有些想念尤凤霞，因为平时都是她干这些事儿。
晚上回到轧钢新区，刚停好车，秦汉骑着辆摩托车就停到身边：
“爸，你看我骑这玩意儿帅不帅？我和王康一人抽到一辆，田万福田伯伯给我们的，我们抽签决定谁骑。”
“帅倒是帅，不过你们给钱了吗？”
“给了，刘岚妈妈给的。”
“奥，你怎么没带着王光影？”
“嗨，别提了，我俩分了，她被王强给抢走了。”
“行，下次见了他我教训他一顿，怎么能跟弟兄们抢媳妇。”
“你还是别教训了，其实我也烦了，不过我最近又看上皮艳红了，皮艳红更漂亮，四车间皮主任的女儿。”
“行吧，你小心着点，让她父亲知道了，小心她爸揍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敢带着她在厂里转一圈。”
王胜文一看，这个儿子还真学到了自己的精髓，于是拍拍他的肩膀：
“儿子，追女孩儿，需要花钱吗？爸爸给你。”
“爸，那你就给我二百吧，我的钱，暑假的时候，在广东都花完了。”
王胜文掏出二百块钱递过去：
“给，除了买零食，不要买别的。”
秦汉狡黠地笑了：
“嘿嘿，爸，我明白。”
王胜文挥挥手：
“到饭点了，你去食堂吃饭吧，摩托车需要加油的话，去找你杨三叔叔。”
“嘿嘿，杨三叔叔一个月给我们批三十公升的汽油呢。”
“行，足够用了，哪天骑着去跟你奶奶显摆显摆。”
“知道了！”
秦汉骑着车一溜烟就走了。
王胜文回到家里，和潘小莲一起投喂大肚子的冯芳，冯芳很骄傲地说：
“我没想到还有这种待遇，我妈说让我回去住几天，我都没去，这和原来的待遇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以前我在家可是伺候他们一大家子。”
王胜文赶紧说道：
“姐，别想了，稍微吃一点饭，然后活动一下再吃水果，可以吧？”
“嘻嘻，今天我去红星医院去检查了，周琴说我怀的是双胞胎，还是俩男孩儿。”
“我去，怪不得才八个月肚子就大的像爆了，跟银行那边请好假了？”
徐晴插上一句：
“她根本不用请假，人家现在负责给咱们红星石化厂的贷款，其实很简单的，就是拿钱给咱们，所有工作都由我和局里的刘处长处理，她只是坐在家里，负责签字。
人家冯市长都说，冯芳姐在咱们这儿，他放心，因为咱们厂里有医院。”
“周琴今晚怎么不在，又加班了？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天天待在医院里。”
“嗨，别提了，她最近特别忙，医院里生孩子的特别多，还都是找她给接生的，把她那个叫郝冬梅的徒弟都给累哭了。”
“别管她，那是她自己选的老师。”
宋美淑把王胜文碗里的肉都挑进自己碗里：
“老公，吃完饭我想去老宅子看看儿子，你去吗？”
“让美媛陪你去吧，前天晚上我刚去看了咱们的儿子王树季，秦京茹给奶着呢，很听话也很乖，你上午去了吧？不行就把电脑搬过去，一边奶孩子，一边做程序，不用来回跑了。”
“在那边我静不下心来。”
“你可以在前院的几个房间里，那儿除了睡觉，没人打搅到你，平时家里人都在后院忙活。”
“行，待会儿你帮我把电脑搬下去，我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那你快吃，吃完了趁着天不黑，赶紧搬过去，去了喊魏妈妈帮你。”
“我还是找白丽姐姐帮我吧，她干事儿麻利，去了，我跟白丽姐姐住隔壁，让她帮我整理房间。”
“你不要和你妈住一块儿？”
“那个老妖婆，我都懒得理她，每次去她都教训我，让我听你的话。”
“嗯？她说的不对？”
“对什么对？你应该听我的话才对。”
俩人正说着话，陈爱莲从楼上下来了，王胜文抱怨一句：
“爱莲姐，你以后不能天天练功，要记得吃饭，你说现在你们团里又没有演出任务，你天天苦练个什么劲？
你要真有那功夫，还不如去老山院看看咱儿子王树平，院子里的孩子，就数你这个妈妈当得不合格，自从过完年，你还没过去看看她。”
“有你这个当爸爸的还不行？我知道，只要你过去，都要抱一遍。”
宋美淑这次说了句公道话：
“爱莲姐，你就是不爱孩子，小玉玉都不认你这个妈妈了，人家现在认冉秋叶和李小然。”
王胜文问了一句：
“李小然和冉秋叶真和孩子们一起住了？”
“当然了，她俩对孩子们真的上心，据说每天批作业都批到十点多。”
王胜文摆摆手：
“这也怪我，谁让咱们轧钢厂规模这么大呢，搞教育，都耽误了她俩生孩子了。
行，吃完饭我过去看看她们，表扬一下。”
张灵儿说道：
“其实你也该表扬我，我们红星技术学校，都快三千人了。”
王胜文夹起一块肉喂她嘴里：
“对，你是最该表扬的那一个，咱们家这么和睦，都是你的功劳，要不待会儿你和宋美淑一起去老宅子一趟吧，明天早上赶回来就可以，总让琪梅姐给咱们看着儿子，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才不去，那也是她儿子，你不许偏心，待会儿我要跟你去看冉秋叶和李小然，别看我们在一个院子里，平时见面的机会还真不多。”
王胜文又问了潘小莲一句：
“要不你去老宅子？”
“我才不去，我还得照顾冯芳姐呢，下班的时候，我已经顺路过去了一趟了。”
“你几个月了？”
“才三个多月，在上海怀上的，从广州回来的时候，难受了一路呢，你也不说疼疼人家。”
“不是，你天天在那边住，我都见不到你人影，怎么疼你？你最近可够忙活的，除了买配件，就是卖轮胎，跟你说了，少管你哥哥厂里的事儿，可是你不听，我还听说。你想去兰州看司马厂长，有这么回事儿吗？”
张灵儿笑着说：
“老公，其实是潘姐姐一个人自由惯了，不想受家庭的限制，这你还看不出来？你今晚就搂着她睡。”
“嘻嘻，那可太好了，我可以陪他说说话。”
王胜文点点头：
“说好了，不许谈工作。”
“坏蛋老公，人家才没想跟你谈工作，我跟你说说我妈和杨荣妈妈的那些糗事儿。”
吃完饭，送宋美淑去了老宅子，去孩子们住的那儿的时候，张灵儿拉住王胜文的手问：
“老公，你还没和我详细说说上级领导对我们学校的看法。”
“其实领导的看法不重要，关键还是要看你们的坚持，现在咱们是自己培养人才自己用，要想好了，以后怎样面对社会，再过几年，可能咱们厂就不招工人了，想进咱们厂的，无论是咱们厂的子弟，还是社会上的年轻人，一律需要是咱们红星技术学校毕业。”
“啊？要求这么高？”
“对，必须逐步提高劳动者素质，这是一个企业发展的关键。”
“职工们会同意吗？”
“职工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只能是让自己的孩子认真学习。
你像这次你们学校招的新生，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咱们职工子弟，外边的孩子，给他们机会，可是他们在学里没学到东西，所以抓不住机会，这也算是整个社会的一种悲哀。”
“嗯，明白了，现在才懂得你的良苦用心。”
王胜文笑出声来：
“嘿嘿，你原来只是盲目崇拜自己的男人，对吧？”
张灵儿使劲握住他的手：
“嗯，我永远都相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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