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年 12 月 25 日，冬日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给岷江市染上一层冷冽而又朦胧的光。省公安厅的会议室里，气氛却凝重得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一张长桌周围，坐满了甄士强被害案调查组的所有成员。
何勇志坐在长桌一侧，身旁是小马和小周，三人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连日调查的疲惫与案件胶着的焦虑。岷江市公安局局长牛志敏眉头紧锁，粗壮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声响，似在为这场艰难的调查打着沉重的节拍。
法医中心主任张雷与副主任高远并肩而坐，张雷神色沉稳，目光不时扫过手中的案件资料，似乎想从字里行间再挖掘出被遗漏的关键；高远则微微皱着眉，眼镜后的眼神透着专业的审慎与对案件复杂性的担忧。张雷的助理沈玉安静地坐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白小飞和潘妮坐在桌子另一端，白小飞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聚焦在这个案件之上；潘妮则轻轻靠在椅背上，眼神关切地不时看向白小飞。
何勇志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却有力：“各位，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显示，李明有重大作案嫌疑。我们在他家中发现了化学实验工具，上面有他的指纹，还检测出了微量氰化钾，这与甄士强死于氰化钾中毒的情况高度吻合。”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颗铅球，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牛志敏点了点头，粗声粗气地说：“没错，从目前情况来看，李明的动机和作案条件都具备。他被甄士强欺负，成绩下滑、患上抑郁症，仇恨足以驱使他做出极端行为。”
张雷微微皱眉，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从法医角度，证据确实对李明不利，但案件中仍有一些疑点。比如甄士强脖子上那类似吸血鬼尖牙的咬痕，与李明的作案方式似乎不符。”
这时，白小飞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领导，我和潘妮这两天重新进行了走访调查，发现李明不具备杀害甄士强的作案时间。12 月 22 号晚上十点至 11 点，甄士强被害的时间段，李明一直在小区外的游戏厅帮着老板在拳皇 94 的机器上对战各路挑战的玩家，几乎天天如此，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才回家。他的父母因为他的抑郁症，不敢过多干涉，只能任由他沉迷游戏。” 他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黑暗中亮起的一盏灯。
何勇志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这…… 之前的调查怎么没发现？”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自己调查结果的质疑和对新线索的惊讶。
白小飞接着说：“因为张主任和我都认为李明不太可能是杀死甄士强的凶手。首先，在他家里并没有和凶手当晚穿着一致的面具和衣服；其次，潘妮姐也用她的能力探测过，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吸血鬼。此外，我们去游戏厅调查时，和游戏厅老板聊了很长时间。游戏厅老板一开始有些不耐烦，不太配合。经过我们耐心询问，他才回忆起甄士强被害那一天晚上的情况。他说李明那天一直在玩游戏，中间有个戴帽子的人找过李明，两人交谈了几句，但声音很小，他没听清。还有，期间有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不过没进来。事后，我们查到那个戴帽子的人是一个经常玩游戏的玩家，那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是李明的母亲。”
白小飞说完后，潘妮在一旁补充道：“我们询问了当时在游戏厅的其他玩家，他们也都证实李明一直在游戏厅玩游戏，除了上厕所就没有离开过，游戏厅里面就有厕所，所以李明也不可能利用上厕所的时间去杀人。而且，李明的父母也跟我们确认过，李明那段时间的作息很规律，每天晚饭后就去游戏厅，直到深夜才回家。”
牛志敏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李明的嫌疑。他有可能提前策划好，利用其他人或者特殊手段作案。”
此时张雷摇了摇头，说道：“有一个关键问题，甄士强脖子上的咬痕。李明没有吸血鬼那样的尖牙，就算他用氰化钾杀人，为什么要制造像被吸血鬼咬过一般的伤口？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讲，凶手的每一个行为都有其动机。这个伤口的出现，要么是为了掩盖什么，要么是在传达某种信息。如果是李明作案，这与他的作案手法和动机都不相符。而且，他作为一个抑郁症患者，心思应该更加细腻敏感。他既然知道氰化钾是剧毒，会留下明显线索，怎么还会在自己房间留下这么多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呢？这显然不符合一个精心策划杀人案的凶手的思维逻辑。” 张雷不愧是西川省公安厅法医中心主任，他的分析严谨而深入，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锐利的手术刀，剖析着案件的疑点。
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在传递着一丝丝寒意。
何勇志低头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着白小飞和张雷的分析和已有的证据。牛志敏则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显然白小飞和张雷的结论对他的判断产生了冲击。
就在这时，牛志敏的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传呼机，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缓缓抬起头，扫了一眼参会的主要人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赵...... 赵宏宇…… 死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默。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牛志敏，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怎么回事？” 何勇志急切地问道。
牛志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岷江市公安局副局长杨卫国刚刚给我的传呼机发了一条消息，说赵宏宇昨天晚上死在了浴缸中，浑身赤裸，脖子上居然有和甄士强脖子上同样的尖牙咬痕。”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绝不是巧合。” 张雷低声说道，“看来，我们面对的凶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沈玉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张雷的胳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老张，这案子越来越可怕了。”
张雷轻轻拍了拍沈玉的手，安慰道：“别怕，小玉。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冷静。真相就在现场，我们一定能找到它。”
何勇志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果断和决心：“看来，我们得重新梳理整个案件。李明的嫌疑先暂时搁置，从即刻起，我们把调查重点转移到赵宏宇的死上。凶手既然再次作案，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牛志敏点了点头，说道：“对，我现在立刻通知岷江市公安局，通知所有人，加大调查力度。这个凶手太嚣张了，我们必须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会议结束后，白小飞和潘妮走出会议室。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白小飞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顿时充满肺部。
这时，张雷在后面喊了一声：“小飞，潘妮，你们也一起去现场吧！”
白小飞和潘妮应声点头。
张雷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看来这次的案子很不简单啊，从之前岷江中学被神秘人引起骚乱，到后面甄士强和赵宏宇的死，我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有预谋的。”
张雷身旁的沈玉也附和道：“我也觉得，当晚参加甄家私人别墅聚会的六个人当中，其中一个就是赵宏宇。甄士强先死，第三天晚上赵宏宇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被杀死，凶手肯定和这六个人有仇。”
白小飞若有所思地问道：“小玉姐，你的意思是说，赵宏宇也是死于仇杀？但是，目前来看，和这两个人有仇的也只有夏春芝了吧？可是，经过我们之前的调查，已经排除了夏春芝的嫌疑了。”
沈玉皱着眉摇头道：“我也只是瞎猜的。”
张雷笑着缓解当下这凝重的气氛：“行了，都别瞎猜了。不管凶手是人是鬼，咱们都要先到现场看了再说。先上车吧！”
随即，张雷、沈玉、白小飞、潘妮、高远五人坐上了路虎越野车，张雷发动汽车，驶出省公安厅的大门，朝岷江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赵宏宇家和甄家的私人别墅一样，位于岷江市最豪华的别墅区。赵家的别墅呈现出欧式风格，气派非凡。别墅周围绿树环绕，即便在这寒冷的冬天，也显出一片生机。可此刻，这里却被一层死亡的阴霾所笼罩。
何勇志和牛志敏站在别墅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员，心中满是沉重。
“老何，这案子越来越棘手了。” 牛志敏眉头紧锁，声音低沉。
何勇志点了点头，“不管多棘手，我们都得把凶手揪出来。”
与此同时，张雷一行人也赶到了现场。白小飞看着眼前的别墅，心中暗自思索：“赵宏宇父亲是搞房地产的，家境如此优越，凶手选择在赵宏宇的家里作案，而不是像杀死甄士强那样选择在滨江路的僻静处，这个凶手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张雷和高远已经在死亡现场忙碌起来。张雷戴着口罩和手套，仔细检查着赵宏宇的尸体。尸体静静地躺在浴缸里，水已经被放干，赵宏宇浑身赤裸，脖子上那两个血窟窿触目惊心，和甄士强脖子上的伤口如出一辙。
高远在一旁协助，将各种证物小心收集起来。“张主任，你看这。” 高远指着赵宏宇的嘴角，那里有一丝淡淡的白色粉末。
张雷凑近观察，然后用棉签轻轻蘸取，放入准备好的试剂瓶中。“初步判断，这很可能又是氰化钾。” 张雷说道。
“又是氰化钾？” 高远疑惑地问。
张雷回道：“可以初步这么推断。氰化钾是一种剧毒物质，致死速度极快。赵宏宇的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除了脖子上的咬痕，但这咬痕并不足以瞬间致命。而且，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特殊的青紫色，这是氰化钾中毒的典型症状，所以基本可以确定他是死于氰化钾中毒。只要做一下毒理检测就能确认我的猜测。”
高远点了点头，对张雷的分析表示认同。“这么说，杀死甄士强和赵宏宇的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张雷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从作案手法和死亡原因来看，这种可能性极大。凶手在两人脖子上留下相同的咬痕，又都使用氰化钾杀人，应该是在传达某种信息，或者有着特定的作案模式。”
这时，何勇志和牛志敏走进浴室。“张主任，情况怎么样？” 何勇志问道。
张雷站起身来，将初步的鉴定结果告诉了他们。何勇志和牛志敏听完，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如果真是同一个凶手，那他的目标可能还不止这两个人。” 牛志敏担忧地说。
何勇志点了点头，“通知下去，加强对其他相关人员的保护，不能再让凶手得逞。”
白小飞和潘妮在别墅里四处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们来到赵宏宇的书房，这里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白小飞在书桌上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的纸张有些泛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白小飞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里面记录了赵宏宇的一些日常琐事和内心想法。在最近的一篇日记中，赵宏宇提到了甄士强的聚会，以及聚会后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潘妮姐，你看这个。” 白小飞将日记递给潘妮，“这一篇日记应该是他被拘留结束之后写的。”
潘妮接过日记，仔细阅读起来：
1994 年 12 月 24 日 阴
今天回到家，我才知道甄士强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甄士强可是岷江市市长的儿子，居然有人敢杀死他？是夏春芝吗？不，不可能，夏春芝的体格根本杀不了甄士强吧？难道是夏天？他是岷江中学高中篮球队的队长，身材高大，要说他是凶手倒是有可能。可是，如果夏天是凶手，警察为什么不抓他？难道夏天也不是凶手？凶手为什么要杀死甄士强？是因为夏春芝被欺负了吗？我们不就是扒光了夏春芝的上衣而已，至于让凶手恨之入骨吗？不，杀死甄士强的人应该不是夏天，如果夏天要杀人，凭他的体格，前天晚上他就可以杀死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可是，他没有那样做。我现在真后悔，为什么要帮着甄士强欺负夏春芝呢？可是，我也没少干欺负别人的事，我会不会有危险呢？好害怕！
日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也没有新的内容了。
潘妮好奇地问：“小飞，你说赵宏宇的死会不会和他们欺负夏春芝的事情有关？”
白小飞沉思片刻，皱着眉说道：“有可能。也许凶手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展开报复，甄士强和赵宏宇只是开始。”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匆匆走进书房，“何队长，牛局长，在别墅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画面。”
白小飞和潘妮跟着何勇志等人来到监控室。警员调出录像，画面中显示，在昨天晚上十点左右，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青铜纵目面具的身影出现在别墅门口。只见他身形矫健，动作敏捷，轻松避开了别墅的安保系统，然后径直走向别墅内部。
“是他，就是他…… 这个人的穿着和袭击甄士强的神秘人一模一样！” 白小飞惊讶地说。
何勇志看着画面中的神秘人，眉头紧锁，然后不解地问道：“小飞，你怎么知道凶手是这副穿着？”
白小飞听到何勇志的问题才惊觉自己刚才说漏嘴了，赶紧圆场道：“何叔叔，别忘了，我可是 749 局的人。”
何勇志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时，岷江市公安局局长牛志敏向在场包括岷江市公安局副局长杨卫国在内的所有下属下达指令：“老杨，派人保护当晚参加甄家别墅聚会的剩下四个人。其他人在岷江市全城范围内搜索，一定要尽快找到这个戴着面具的凶手，不然的话，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白小飞盯着监控画面，心中暗自思索：“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作案方式？那青铜纵目面具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随着调查的深入，案件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此时，在离赵家别墅不远处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一切，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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