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先回去吧，再找下去，我怕你身体支持不住！”
一天还不到，王军就像生生老了十岁，身旁年老的父亲，也跟着跑了十多个小时了。
王大海平时挺直的背，此刻微微佝偻着，他摇摇头，声音沙哑。
“不行，不说警司，那么多亲戚邻居帮着咱们一块找，哪有自家人回去的道理！”
“而且，”他忍不住哽咽了一下，“轩轩也许是玩躲猫猫，躲在哪里了，不熟的人叫他，他不出来……”
王军听得一阵心酸，警司说的那什么黄金期，现在都这么晚了，孩子到底去哪了？
他……还能找到吗？
一阵手机铃声在这个小山头响起，王军迫不及待接起。
“妈，是轩轩回家了吗？”
听到电话里他妈说，有个算命主播算出了轩轩在哪，但需要他们回家才说。
“妈，你别闹了，那明显是骗子，耽误了找轩轩怎么办？”
王军听到，这时候他妈还在添乱，忍不住埋怨起来。
结果郝明霞就像中了邪似的，非说那狗屁主播算的很准，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万一她真能帮忙找到孩子呢？
到最后干脆哭求儿子，“妈知道，你们都恨我把轩轩弄丢了！你再信我一次，我感觉那个主播真的能帮我们！”
这么大的声音，王大海听得一清二楚，拍了拍儿子肩膀。
“试试吧，你妈不是一个瞎说话的人。”
王军经不住母亲的哭求，心里也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呢？
他给媳妇李佳打了电话，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了她。
……
直播间里。
在郝明霞打电话期间，楚宁被骂得狗血淋头。
【你装半仙还装上瘾啦？知道了你就直接说呗，还故弄玄虚？】
【就是啊！那么小的孩子多耽误一分钟，都是多一分危险，为了装逼，连人命都不顾了！】
【你最好是真有本事，要不然把人叫回来，白白耽误了找孩子的时间，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是怕奶奶一个人找不到吗？完全可以连线她家人呀！】
【唉，这么点的孩子不会被拐走了吧？】
楚宁一点被骂的自觉都没有，干脆在椅子上盘腿修炼起来。
郝明霞打完电话，又重新进了直播间，看见楚宁闭眼打坐，为了度过这难捱的等待时间，就说起了孙子的丢失过程。
“我儿子儿媳在城里打工，平时轩轩就是我和我老伴看着。”
“今天上午我老伴去地里干活，我就带着轩轩在院里玩，差不多十点半吧，我打算做午饭，就去后院摘菜……”
说道这，老人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等我再回到前院，轩轩就不见了！”
【没关院门吗？这么长时间没找到，会不会是被人抱走了？】
【很有可能，一个四岁的小孩能走多远呀！】
【那不一定，现在小孩皮的很，说不定躲在哪个角落，或者是掉在哪了】
郝明霞看着各种猜测，心里乱糟糟的。
一开始她以为孩子出去玩了，结果门口根本没人，问了邻居也说没看到。
这时她才着急起来，往远处边喊边找，几个村里人帮忙把老伴叫回来，也跟着一起找，结果就是没找到。
那时就有人说是不是被抱走了。
老两口赶紧给儿子打电话，又报了警。
儿子儿媳着急赶了回来，儿媳对着她就一顿埋怨。
儿子虽然没说，但是郝明霞知道，他们都怪她。
担心愧疚自责，在这十几个小时里快把她压垮了。
家里人都出去找孙子，留下她在家等着，她怎么能坐得住？
想到平时看的一些视频，她笨拙地拿着手机，想在网上多发一些寻人启事，无意中刷到了楚宁的直播间。
终于，院子里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同时直播间里，楚宁把眼睛睁开，换成了坐姿。
“咣当”伴随着急切的开门声，这间盘着炕的小卧室里，一下子挤进了五个人。
郝明霞把手机镜头转过去，“看看，都回来了，闺女你赶紧说吧！”
进门的分别是王大海王军李佳，陪着找孩子的李佳表妹，和听到这件事，怕王家人被骗的一个警司人员林萧华。
【哇哦，还有制服小哥哥，主播完了，你摊上事了！】
林萧华越过众人，一步站在最前面。锐利的目光隔着手机屏幕盯着楚宁，皱着眉沉声道：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诈骗！”
楚宁坦坦荡荡，直接回视过去。
“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假话叫骗，若是真话呢？”
没有再给林萧华说话的机会，楚宁直接抛下了一颗炸弹。
“王文轩就在正西方向，十米的地方。”
“什么！那不就是于婶家吗？”王军脱口而出。
李佳愤怒地看着楚宁，果然是骗子！
“不可能！一开始我们就问过，人家根本没看见，孩子要在别人家，怎么可能不回来！”
面对指责，楚宁面色无喜无悲，只是沉静地说：
“去看看就知道了！”
“穿绿衣服的小姑娘，你把手机拿着，我告诉你们在哪？”
被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叫小姑娘，李佳表妹懵了一瞬，听话地把直播的手机拿起来。
一行六人在直播间见证下，敲响了隔壁的大门。
……
于桂芳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就像沁在黄连水里一样。
丈夫早逝，好不容易将独子拉扯长大，娶妻生子，一家三口就出了车祸。
儿子儿媳当场死亡，小孙子也落下了一身的病。那可恶的肇事司机，宁可被重判也一分钱不掏！
孙子小宝经常吃药，她只能靠地租卖菜养家禽的收入，来维持祖孙俩的生活。
睡觉前，于桂芳端着熬好的中药，走进孙子的房间，对着炕上瘦小的小男孩轻轻道：
“小宝，起来喝水了。”
小男孩身上的肋骨都清晰可见，过于瘦弱的身子，反衬得脑袋很大。
他坐起身，忍不住咳了几下，端过药碗，皱着眉头一口气喝进去。
明明是这么苦的药，他不明白，为什么奶奶总是说喝水。
有一次他忍不住问奶奶，结果奶奶立刻变了脸色，狠狠地让他住嘴，说他没有病，喝的就是水！
因为身体不好，他从来不能出去玩，只能待在这个小房间里，有小朋友来找他玩，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躺下前，他想起朦朦胧胧听到的声音。
“奶奶，今天轩轩是不是来找过我？”
“没有，赶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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