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晗手中的筷子顿在半空，炭火上的五花肉发出滋滋的声响，油星溅落在烤盘边缘。他缓缓回头，允儿正站在他身后，发梢还带着夜风的微凉。她没穿戏服，而是套了件宽松的米色针织衫，领口微微歪斜，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灯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
“你——“阳晗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明记得允儿应该在济州岛拍戏，至少还要三天才能杀青。
“我请了假。“允儿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拿起他面前的烧酒杯抿了一口，“导演听说我要来参加庆功宴，差点没把我骂死。“她皱了皱鼻子，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最后我说，'要是不同意，我就把您偷偷在片场吃零食的视频发到阳代表的平台上'，他才放我走的。“
桌上爆发出一阵哄笑，几个年轻员工偷偷举起手机拍照。允儿也不恼，反而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然后转头看向阳晗：“怎么，不欢迎我？“
“怎么会。“阳晗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招手让服务员加餐具，“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我可是1号终身会员，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缺席？“允儿夹起一块烤得金黄的牛肋条，蘸了酱料包进生菜里，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自己家。她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唔，比剧组盒饭好吃多了。“
阳晗看着她鼓起的脸颊，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候允儿也是这样，在颁奖礼后的庆功宴上偷吃他盘子里的甜点，被发现时还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也不吃，浪费可耻。“
“代表，敬你一杯！“技术部的小伙子们举着烧酒围过来，打断了阳晗的思绪。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起一阵灼热的温度。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闹。有人起哄让允儿唱歌，她也不推辞，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
她没有唱自己的歌，而是选了《步步惊心丽》的oSt《为了你》。清亮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歌词里那句“可我不知道，你是从何时起住在了我心中，我不知道，看着你就会心动的缘由。“让阳晗心头一颤。允儿唱到副歌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又很快移开。
歌唱到一半，阳晗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IU的消息：“恭喜你，做得很好，也不要忘了她的功劳，当然，还有我的！”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歌声结束，掌声响起，才回过神来。抬头时，发现允儿已经坐回他身边，正用生菜卷着第二块烤肉。
“工作消息？“她随口问道，嘴角沾着一点酱料。
阳晗下意识按灭屏幕：“嗯，没什么重要的。“他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擦擦嘴。“
允儿接过纸巾，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又飘走。阳晗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不用考虑数据，不用应付投资人，只是单纯地坐在那里，看着身边的人吃得津津有味。
“对了，“允儿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听说cJ娱乐的人找过你？“
阳晗点点头：“他们想收购平台30%的股份。“
“别答应。“允儿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们最近在和SK谈合作，如果让他们入股，你的平台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个wavve。“一个被SK+三大电视台合作操纵的本土剧头，越做越烂，毫无心意。
“你怎么知道这些？“
允儿神秘地眨眨眼：“娱乐圈没有真正的秘密，只有迟到的消息。“她喝了口酒，“况且，我可是有内线的人。“
阳晗还想追问，李鑫睿却在这时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允儿xi，我敬你一杯！要不是你帮忙宣传，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
允儿笑着和他碰杯，话题就这样被打断了。阳晗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一个个来敬酒的员工，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这个在镜头前光芒四射的顶级偶像，此刻就坐在他身边，像个普通人一样吃着烤肉、喝着烧酒，甚至还会因为辣味皱鼻子。
庆功宴持续到凌晨才散场。送走最后一位员工后，阳晗站在店门口深吸了一口夜间的凉气。首尔的夜空难得能看到星星，虽然不多，但足够明亮。
“我送你回去吧。“他对身旁的允儿说。
“不用，经纪人已经在等了。“允儿指了指街对面停着的黑色保姆车，“倒是你，喝了这么多，能自己回去吗？“
阳晗摆摆手：“我没喝多少，而且住得近。“
允儿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整理了一下他歪掉的衣领：“阳代表，以后别总是一个人扛所有事。“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夜风吹散，“偶尔也依赖一下身边的人，好吗？“
阳晗愣住了。这句话太熟悉，熟悉到让他胸口发紧。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对他说过。那时候他还是个刚入行的新人，为了帮朴智妍争取一个试镜机会，三天没合眼。智妍找到他时，他正趴在办公桌上昏睡，手里还攥着被拒绝的企划书。
“我走了。“允儿后退一步，朝他挥挥手，“记得我们的约定。“
“什么约定？“
“饭啊！“她瞪大眼睛，假装生气，“你该不会想赖账吧？“
阳晗忍不住笑了：“不会，等你杀青回来。“
允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向保姆车。车门关上前，她突然又探出头：“阳晗！“
“嗯？“
“平台真的很棒。“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我为你骄傲。“
说完，车门轻轻合上，黑色保姆车缓缓驶入首尔的夜色中。阳晗站在原地，直到车尾灯消失在拐角，才慢慢往回走。
手机在这时又震动起来。他以为是工作消息，拿出来一看，却是允儿刚发的INS动态。照片里是庆功宴的烤肉，配文是：“欠饭的人终于要还债了～“评论区瞬间被粉丝占领，有人问“欠饭的人是谁“，有人猜测“是不是阳代表“，还有人在讨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阳晗看着不断跳出的新评论，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站在了绯闻的风口浪尖。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并不觉得困扰。
或许是因为，有些关系，本来就无法用简单的词汇定义。
就像平台首页那个播放量最高的视频里，某条被顶上热评的弹幕说的那样：
有些相遇，注定要改写彼此的人生剧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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