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走进这家大敬商行，虽然商行的名字看上去似乎和世家没有关系，但是在苟亏的记忆中，这就是三大世家实际管理的产业。
只不过通过合作经营或者占有分红的形式拥有产业罢了。
大敬商行的掌柜是七鱼镇的本地村民，据说祖上在本地很有威望，世家当初为了在此地扩展业务，就联合了当地的豪强，提供自己的货源渠道和经营策略，和掌柜五五分红。
商行很大，主要贩售布匹和渔具，冬衣。店里的客人真不少，主要是平民百姓，也有些富贵人家的伙夫丫鬟来采买府里的用度。
从现场的客人们的穿着和神情，鹿辞作了一个初步的判断。此地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至少做到了衣食住行不愁。
庞大的世家垄断了绝大多数的民生产业，稳定物价，做的是可持续发展的生意，绝对不做什么杀鸡取卵的事情。
从现场百姓挑选布匹、工具的神情来看，这些东西的定价也是不高不低，精打细算恰好满足老百姓们日常所需的程度。
很绝，世家们掏空百姓的口袋，让每个百姓每月都没有结余，以此保证百姓必须兢兢业业的工作、耕田，绝对不允许从这个阶层里冒出任何一个偷闲的生产力。
看似百姓获得的平均物质供给几乎做到了农耕文明的上限，但是精神上的供给却肉眼可见的空乏。
他们也没有选择，老老实实的作为生产力，缴纳粮税，成为巨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不过没有选择，也就没有痛苦，思想水平超越时代的人，毕竟是少数，至少这里大多数的百姓，都对自己饿不着肚子的生活感到满意，他们称赞甚至拥戴三大世家。
‘像、太像了。’鹿辞心中腹诽道。
“客人，请随意。”
即使鹿辞看上去非富即贵，商行里的小厮也没有很殷勤的态度，因为商行卖的都是日用品，多有钱的人也不会带来多高的消费。
产业被垄断，别处你也买不到，所以小厮对来客们一视同仁。
“您是哪家的公子呀？”
二楼站着一男子，隔着楼梯向鹿辞问道，从穿着上来看，男子要比商行里普通的小厮要精贵不少。
鹿辞瞟了他一眼，并未正视对方。
那男子一看鹿辞的态度，自己反倒更加恭敬不少，一串小跑从楼梯上下来。
鹿辞还未回答，对方又说：“小公子，怎滴亲自到这腌臜的地方来了。”
“闲逛路过，来这里看看。”鹿辞从纳戒中取出折扇，由于亲传弟子的衣袍袖子宽大，看上去就像扇子原本被扣在手臂下，被衣袖盖住而已。
折扇拿出来好多次，鹿辞特意去问过鱼青。
此扇名为“浩琊”，玄阶下级法器，原本是落剑峰某位主灵根为变异风灵根弟子的法器，后来在一次暗线任务中，这位弟子陨落，法器被宗门回收，鱼青瞧着有眼缘，就找宗门换来了。
鹿辞甩开扇子，轻轻摇了起来，打量着下楼的男子。
“在下华垣，是这大敬商行的掌柜，见过小公子。”华垣弯腰作揖，给鹿辞行礼。
确实，鹿辞这样的打扮，摆明了是富家少爷，的确不是日常用品商行的目标客户，但不代表商行就可以无视这样的人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才小厮那样的态度怎么能行呢。
虽然三大世家掌握了九成以上的民生产业，但这个国家的富家子弟不只有三大世家的子弟。
也有玉器金行绸缎等等这种专门供应富人需求的商行。加上岚赱界别的国家驻地安朝的其他商贾，矿产、药材等等。加上各种达官贵人，在外的皇室血脉成员，比如王爷王孙啥的。
三大世家虽大，但也绝不能目中无人
总之，他大敬商行只不过是依托在三大世家这种庞然大物下的小角色。不得罪任何人，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鹿辞点点头，算是答话过了。
“不知道小公子是……？”华垣微微抬起头，想请教对方是哪里来的。
“我乃鹿家嫡孙，世代药商，路过而已，无需紧张……”鹿辞随便扯了句解释了一下，然后招招手，示意对方靠近一些。
这种姿势很平常，从苟亏的记忆里，在七鱼镇，偶尔遇到有权有势者，有什么重要或者隐秘的吩咐，就会用这样的手势将下人召过来。
华垣心中先入为主，听对方是世代药商，药商也属于民生行业，但是安朝本地药材产地少，即使三大世家也无法垄断整个药材行业。
必须从其他国家进口，有不少别国的药材商贾驻地在本国。
因为华垣常年在这偏僻的七鱼镇，只知道药商很多来自别国的大世家，但这些大世家是哪些，姓什么他就没有具体的情报了，所以华垣直接就相信了。
看见对方似乎有吩咐，就殷勤的贴身过去，又十分注意的保证自己不碰触到鹿辞的衣服和身体，以免失礼不敬。
‘也许七鱼镇有什么药商需要的资源呢？或者有什么生意能做？’对方这样非富即贵的人物，没理由来这穷乡僻壤的七鱼镇，说不定七鱼镇的野郊有什么珍稀的药材产出。
华垣心里抱着这样的期待，附耳过去，嘴里轻声说：“公子请吩咐。”
鹿辞没什么可说的，他只想更加具体的获知整个岚赱界的情报。
华垣呈附耳的姿势，但神志在靠近鹿辞的一瞬间就迷离了，梦蝶引魂之术发动，鹿辞用灵气托着华垣的身子，以免他摔倒。
通过华垣的记忆，鹿辞获知了一些信息。
在华垣的认知里，整个岚赱界，至少在安朝，是绝对没有神仙妖怪之类的灵异之事，包括前段时间传说七鱼镇郊外邬虞山的灵异之事，他也觉得是无稽之谈。
哪怕安朝对外声称，安朝的军队受到国神仙的祝福和保佑，华垣也认为那是安朝皇家的安稳事态的手段罢了。
这种手段只能迷惑一些百姓，和部分世家弟子。
像他们这种比底层百姓稍好一些的阶层，更加有自主思考能力。
在这方面，他们甚至好过世家，比起世家，也没有世家等级森严的地位差距，家规管束。
这些小富阶层的行动和思想都更加自由，虽然华垣这种阶级的人看上去唯唯诺诺，但是行动和思想却相对更加散发。
他甚至有不少对于世家垄断民生行业的看法，这些看法不说鞭辟入里，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前沿的。
总之，鹿辞通过华垣的记忆和思想，对于整个安朝都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要不要去安朝的都城呢？’鹿辞心中推敲着接下来的行程，走出大敬商行，他眺望了一下远处的邬虞山，
‘先去那里看看吧。’前往安朝都城的方向，正好也路过那里，鹿辞打算顺便看看那所谓的灵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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