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接待完粟之后，泽去往另一个洞室。
几百年来，一群老男人闲暇之余，也将洞府拓宽修缮许多，现在除了一人一个洞室，还有多余的洞室用于公共活动。
每次来新的共主，他们都会聚一下，聊聊世界变化。
之所以没让粟来参加，是因为粟还需要时间打基础，就像泽一样，到了这里也花了几十年时间交流学习。
“泽来了，粟安顿好了？”
风和泽打了个招呼，给泽把凳子拉开，让泽坐下。
“这次来得有点晚，看来了解的东西比较多啊。”
泽摇了摇头，坐下后看向最前端的正，向正点了点头。
“开始吧！”
正知道泽已经做好了准备，便宣布聚会开始。
按照规矩，要了解时代的变化，需要最了解变化的人，在共主中，往往由上一任共主去了解新来共主社会的变化。
这样才能清晰对比前后两个时代变化，感受到时代脉搏，更好为大家总结情况。
泽喝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之前和粟交谈，他也有些疲惫。
“经过和大家的学习了解，我们知道，世界将迎来巨变，我那个时代，有人开始尊称正为大贤德共主，把正塑造成贤德的化身。”
“当时我还不太明白，和大家讨论后也认为大家说的不一定正确，现在，和粟交谈得知，社会上出现了一种叫礼的东西。”
“礼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玩意，只是各部落首领们对前几任共主行为习惯的总结，由于接触得多，总结得也算到位。”
他看了看几位认真听讲的老共主，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好事，大家学习我们，就能像我们一样，到时人人都是共主，我们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
“可粟告诉我，由于各种原因，礼已经成为各部落大家族家礼祖训家风之类的东西，被动有了学习门槛。”
“学了之后，他们很有礼仪，却也是很有礼仪，不知为何要有礼仪，我担心，以后情况会更糟糕。”
风也听得眉头皱起，在他的时代，人们只是无意识模仿共主行为或是其他有名之人的行为，不掺杂太多利益，更没有将其与选拔共主联系起来。
现在，因为几任共主相似的行为模式，人们就将类似共主的人，也视为有资格竞争共主资格的人。
没想到到了粟的时代，就有人专门做这个，以此踏上选拔共主的通道。
“他们称我们为德，姑且认为礼是对德的具象化描述，人们只是按照描述，去达到各位老共主的境界。”
“普通的人们，也将其认为是有德的表现，便在选拔共主时，支持这些人。”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礼反倒成了一种束缚，我认为泽担心得有道理，迟早有一天，会有人产生逆反心理，造成极大破坏。”
风的上一任共主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一声长叹。
“我没什么好说的。”
苍闭上眼睛，好似在参加聚会，也好像神游物外。
见状，旭看向最前面的正。
正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待众人都将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便点了点头。
“讨论结束，前因后果，前几次聚会我们已经讨论过，大家都有心理准备，这次，我继续讲一些我神游诸天发现的好东西。”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养生，养着养着就多了一些神奇变化，正二百岁时就可以朝游北海暮苍梧，身体一动不动，却能说出万里之外的景象，神奇无比。
正250岁后，某天突然游出了世界，见到更多世界，这给其他共主们打开了新视野，一个个对外面的世界好奇万分。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正从其他世界带来的知识，每次出现新知识，都能让他们如痴如醉。
连一直闭目养神的苍，也睁开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正。
正微微一笑，“这次去了一个奇特的世界，呆的时间不长，倒是结识了一个有趣的人。”
“多得就不说了，你们也不感兴趣，我就说说他的思想吧。”
正意念一动，空气微微扭曲，四个句子出现在众人脑海中。
这是种简单的精神使用手法，通过意念控制，将自己的思维转化成脑电波，再转化为电磁波，从空气中传播到其他人脑海，重新转化成生物电组成信息。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心，意，良知，格物？”
苍好奇的看着这四句话，感受到莫名韵味。
正已经将其他世界的语言转化成他们这个世界能理解的东西，所以他理解起来不费劲。
另外几人也琢磨起来，似有所得。
正盘坐蒲团，案桌上茶香缭缭，平静的向几人解释起来。
“心，是没有善恶的，它什么都不是，只是一颗心，‘心’也不是本体，只是人们这个这个本体的命名。”
“既然心什么都不是，为什么会有善恶呢，这就说到了意，意是人的意识，有了意识，动了念头，就出现了善恶，由意主导的行为，不管最终怎么做，做了什么，都可以归类进善恶两类。”
正停顿了一下，他只是简单的解释，但越是简单的解释，对这些共主们来说，已经足以让他们想到很多东西。
“心什么都不是，怎么知道善恶？这人说靠良知，良知是什么，它凭什么能判断善恶？”
“关于良知的解释，我和他讨论多次，都没有最终结果，毕竟善恶范围太广，区分也太难。”
“于是，我便不深究良知是什么，只需要知道能明辨善恶的，便是良知，若是不能明辨善恶，便是没有良知。”
这里有点抽象，引申的意思更是无法估量。
正稍微等待一下，便继续最后一句。
“格物，那人说得很明确，为善去恶，便是知道了善恶，抛弃恶的事，做善的事，便是格物。”
“好了，今日分享完毕，大家说说自己的收获。”
洞室里安静了一会，泽最先发言。
“我认为，格物，是一件极好的事。”
“为善去恶，多么美好，而需要为善去恶，说明那个世界善恶极为明显，甚至恶已经达到一定程度，才让你这位朋友以善恶为世界的划分。”
“我们多次讨论过，世界是二元的，世界中什么最突出，人们就习惯用什么划分二元去解释世界。”
泽最近几十年一直在补课，所以积累了很多想法，现在一股脑吐了出来。
“那些天地初开的古老世界，多是以阴阳、乾坤、天地、因果来解释世界，那些普通小世界，喜欢用高尚低俗、美好丑陋来解释世界。”
“看待善恶，不能单纯看善恶，而是世界两极，善，对应好的、美的、正面的；恶，对应坏的，丑的，负面的。”
“我认为格物，是追求美好的，除去丑陋的，做对的事，不做错的事，放在我们世界研究上，便是车轮子适合圆形，就不必用椭圆和方形，铜矿石高温可以冶炼铜，就不能在低温下奢求出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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