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
黎湛道：“经历过这次的战事，阿爹也看开了，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和幸福更重要。这次你同我出征，对南渊也算有了交代，接下来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便由你自己决定吧。阿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好好想想。”
黎湛说完便面带笑意离开了。
斯羽愣在原地，又突然惊醒，忙问泽漆：“你听到了吗？我阿爹说我回南渊的消息封锁了，接下来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由我自己决定！”
泽漆微笑点头。
“所以不管我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大家都不知道，若是我“死”了，那南渊公主便不用当了。”
泽漆仍旧点头，又问：“你真的不想当公主吗？”
斯羽认真思考了一阵，道：“不想。”不想被这个身份裹挟，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你不当公主，要当什么呢？沧霖现在可是东融的殿下。”
泽漆的话意有所指，沧霖是殿下，殿下不可能跟一个身份普通的女子在一块。若斯羽抛弃了公主的身份，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两人还想要走下去，沧霖也必然要舍弃东融殿下的身份。
斯羽岂会不知，她早就同沧霖说过此话，两人也有商议的结果，可她偏偏对泽漆道：“我就当个普通人好啦，他要做什么由他自己决定。”
泽漆眼中闪过一点光亮，突然吞吞吐吐地问道：“他若......还是要做殿下呢？”样子似有几分紧张。
“那就跟我没关系啦。”斯羽眉开眼笑，似乎全然不在意。
泽漆恍然大悟，眸中的光亮黯淡下去，“你笑得这般开心，你们两人定然已经谈过此事罢。”
斯羽小声道：“谁知道他现在怎么想的，不提他罢。”
泽漆淡淡一笑，也不再提此事。
斯羽嘻嘻一笑道：“我阿爹许了你一个承诺，你想要什么，有没有想过？南渊神君亲自许诺你的愿望，千万别错过哦。”
泽漆笑着摇头，“暂时没什么想要的。”
“暂时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阿爹便是了。”
泽漆点头，斯羽又道：“明天我带你去逛逛南渊城吧，让言若陪同。你来南渊这么久，都没带你出去玩过。”
事实上，除了进幽冥前在南渊城待过一段时间，她回南渊这么久，都是在宫中待着的，也从来没有好好去玩过一次。与其说让她带泽漆去玩，不如说是让言若带他们两个去玩。
“不急，等你伤好了再去不迟。”
斯羽眉开眼笑，看来泽漆短时间内不会回南灵岛了。
经过夜台一战，南渊损失惨重，急速进入休整状态。
苏家一门遭到了处决，只剩苏琦一人虽逃脱在外，南渊神君派了暗卫追捕其行踪。
黎湛许给斯羽的承诺，斯羽打算等见到了沧霖再论，可几个月过去，没等到沧霖，却等来了西谷和东融开战的消息。
原来那日沧霖在南渊守了斯羽五日后便离去，便是因为此事。
无法交涉、无法言和，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发展。
这不是东融和西谷的战争，还是青临和沧霖的生死决战，总有一个胜利，总有一个败北。
战场上生死厮杀，伤亡惨重。
斯羽每日都能够收到探子报来的消息，听过之后便是眉头紧锁，脸色从未好过。
泽漆道：“要不要去看看情况。”
斯羽捏着手，摇了摇头。
一面是沧霖——生死相依，终生所爱；一面是青临——六十年朝夕相处，情同手足。
即便去了又能怎样？她能求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吗？她能让东融和西谷停止战争吗？
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即便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既如此，与其看两人兵刃相接，不如静待结果的到来。
从战争开始之后，斯羽整日神色恹恹，表面看上去虽平静，可实际上从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黎湛见她郁郁寡欢，便让言若和泽漆带她出宫散心。
没成想出宫到了南渊城中，在一家小酒楼吃饭时，食客们都在谈论东融和西谷的战事。
“这战事打了这么久，听说西谷已经占了上风了。”
“东融的殿下也很厉害，在火融石的压制下，依旧坚持了这么久，换其他人，早被打趴下了。”
“西谷有什么厉害的，若是没有火融石，拼实力必然拼不过东融。”
“小道消息，听说东融的殿下杀了西谷前神神君，所以才引发了这场战事。”
“啊？还有这回事？”
“据说前任西谷神君同上任东融神君之间也有恩怨。火融石不就是西谷从东融窃取的吗！”
......
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将这场战事的前因后果挖了个底朝天。
斯羽放了手中的食筷，倒了杯酒，面无表情地喝下。
突然，一个小伙子风风火火地进了店，大声宣扬：“最新消息，东融殿下被西谷神君重伤，以致昏迷不醒。”
“啊？！东融就这样完蛋了吗？失去了东融，西谷以后会不会进犯咱们南渊？”
“不会的，据说西谷神君很是青睐咱们公主，这次夜台之战若是有西谷的相助，也不至于如此惨烈。”
“说什么呢？咱们公主为了南渊亲自披挂上阵，巾帼不让须眉。即便没有西谷，还是赢了妖兽。咱们应该以公主为荣。”
“就是就是，公主是好样的，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挺过来。”
“怎么了？”
“据我宫中的一个朋友说，公主重伤在身，自夜台之战后便昏迷不醒，一直到如今......”
“啊？！哎......”众人震惊，叹气加惋惜。
言若紧张兮兮地看了斯羽一眼，两人都带着帷帽，看不清什么表情。
“姐姐，饭吃好了，我们去逛逛其他地方吧。”言若不安说道。
斯羽未说一字，起身离去。
回至南渊宫中，斯羽对黎湛说出了自己所求，她只想当斯羽，不想再当夜央。
黎湛未多言，只是凝视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头，转身离去。
第二日，南渊宫中传来消息：夜台一战，南渊大公主身受重伤，于昨夜亡故。
斯羽辞别了父亲，同泽漆来到了东融和西谷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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