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什么头？”顾掌柜呵呵一笑，突然挺直腰杆，大声说道，“当然是牵一个真正联合起来抵制四大世家不正当竞争的头了！”
卫长青眼神一冷：“你家主子到底是何人？”竟然敢来跟江海商会抢人！
“我家主子嘛！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让大家真正留在上守关做生意，而且日后也不会遭到任何的恶意压价和竞争！”顾掌柜环视一周，笑眯眯的补充道，“而且大家不用加入什么商会不商会的，只要听从我家主子的安排，该卖的时候再卖，那大家就绝对不会亏本！”
不用加入商会？还能不亏本？日后还不会遭到打压？
一时之间众人的心思纷纷活络起来，甚至连之前说要加入江海商会的几个掌柜也面色微变，眼神闪烁。
显然他们也动心了，想要改变主意。
见状，卫长青急了：“诸位休得听他信口雌黄！说大话，画大饼谁不会啊！他连他家主子是谁都不敢说出来，空口无凭，咱们凭什么相信他家主子有那么大能耐？”
这倒也是！
贾掌柜眼神闪烁，望向顾掌柜：“你家主子到底是谁啊？若是不说出来，我们如何能放心？”
“我家主子姓胡。”顾掌柜微微一笑，“不知道诸位知不知道之前泉水关被北漠大军围困的事？”
众人一听，纷纷答道：“这么大的事，我们当然知道！”
“泉水关被围困，与你家主子有什么关系？”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家主子与北漠大军有牵连吧？”
最后这句话，是卫长青问的。
很显然，他居心不良，试图给顾掌柜扣一顶大帽子。
上守关之前被北漠屠城，所以全城将士以及百姓对北漠人极度仇恨。
若是这个帽子扣实了……不，不用扣实！哪怕传出去一点点风声，那么顾掌柜和他家主子都将无法在边关混下去了！
所以卫长青这一句，可谓用心险恶。
有时候商战，就是可以这样兵不血刃，杀人不见血！
顾掌柜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卫掌柜，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能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就算你们江海商会暗中与北漠勾结，我家主子都绝对不会跟北漠有牵连的！”
“顾掌柜慎言！休要往江海商会泼脏水！”卫长青顿时变了脸，呵斥道。
顾掌柜挑眉：“诶？允许你往我家主子身上泼脏水，就不许我反击一句了？你们江海商会也太霸道了吧？这样的话，谁还敢加入你们啊？若是进去了，岂不是任人摆布，让你们拿捏？说不得连自己辛苦的家产都要被你们商会给吞并了呢！可怕！太可怕了！”
这番话可就诛心了！
那些刚才说要加入商会的散户心中一惊，望向卫长青的眼神满是防备和警惕。
卫长青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这个该死的顾掌柜到底是谁派来的？好好的局面都被这家伙给搅合了！
不行！自己要赶紧把这个人撵走！
想到这里，他拉下脸来：“顾掌柜，我江海商会成立多年，是人的名树的影。是白的，你再污蔑也成不了黑的！你这样口口声声抹黑我们，到底有何居心？既然大家做不成朋友，那么还请你离开我江海商会的地盘！”
说完，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接要送客了。
顾掌柜“啧啧”了两声：“咋的？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讲不过道理就来横的？江海商会真是好本事啊！”
“哼！我江海商会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评判！至于你家主子……连面都不敢露，我卫某不屑与这样藏头露尾的人打交道！”卫长青冷声讥讽。
顾掌柜愕然：“藏头露尾？谁说我家主子藏头露尾了？”
“你家主子是谁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还说没有藏头露尾？”卫长青冷笑。
顾掌柜更加惊讶了：“刚才我就要说的啊！但我刚起个头，就被卫掌柜你打断了！卫掌柜，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卫长青：……
众人：……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
卫长青好心塞，若不是要保持风度，他真的很想直接叫伙计撵人！
“上一次泉水关被围困，城中所有物资短缺，有些商家趁机哄抬价格，将米面的价格翻了好几番，甚至糙米都卖到了二三十文钱一斤！”顾掌柜这一次没有绕圈子，他环视众人，抑扬顿挫的说道，“我们虽是商人，但心也不能太黑了！我家主子一直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绝对不发国难财！所以，我家主子连开了五间粮铺，以原本的粮价为百姓放粮，以一己之力将泉水关的粮价压了下来！而泉水关的百姓也正因为低价的粮食，才得以坚持下去，一直等到北漠撤军！”
众人一惊，旋即肃然起敬。
就连卫长青此时此刻也说不出任何污蔑的言语。
做商人做到这个份上，才是真正令人敬重的！
“不知顾掌柜的主子是？”贾掌柜小心翼翼的询问。
刚才在面对卫长青的时候，贾掌柜也表现的十分随意，似乎并没有太把江海商会放在眼里。
然而现在对着顾掌柜这样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下人，他却表现的十分慎重，语气中也透着认真。
顾掌柜知道，这全都是看在自家主子的面子上。
顾掌柜十分自豪的说道：“我家主子姓胡，做粮草和食材的生意。当然，其他生意也略有涉及。希望诸位日后能多多关照！”
其他掌柜纷纷拱手：“顾掌柜太客气了！是我们要多多向你家主子学习才是！”
刚才气的要撵人的卫长青此时也一声不吭，默认了顾掌柜留在此地。
“顾掌柜，不知贵主人此时在何处？”贾掌柜询问道。
连他的称呼都已经不自觉的加了一个贵字，以表尊敬。
“我家主子就在外面。”顾掌柜答道。
贾掌柜一愣：“那为何不进来？”
顾掌柜看了卫长青一眼。
众人也跟着看过去。
卫长青心中大骂：看我干屁！又不是我不让他家主子进来的！
可骂归骂，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只得脸上堆笑道：“我可是发帖邀请了你家主子的！你家主子在哪儿？快请他进来吧！”
可谁知，顾掌柜却摇了摇头：“我家主子不太方便来。”
“这是为何？”卫长青忍着怒气问道。自己都已经这么忍气吞声了，这个顾掌柜还咄咄逼人！这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顾掌柜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模样：“我家主子是个妇人，单独与咱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同在一屋，肯定不方便啊！”
妇人？
众人吃了一惊。
能以一己之力压下整座城池的粮价，与路家对抗还部落下风的竟然是个妇道人家？
这、这简直……
不是他们歧视女人啊！实在是这个世道一个女人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真的很难。
虽说不少大家族以及京城那些官员家中，嫁进门的夫人都会打点自己的嫁妆，手里有些田产和店铺之类的。可那些夫人主要还是在家中相夫教子，铺子都交给那些掌柜的去管理，只要定期查查账便可。
可顾掌柜的主子明显是亲自打理，自己做决策，而且一步一步将生意做大的。
这就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会让人尊重。
尤其是生意场上，实际上大家更看重的是实力和利益，对于对手是男是女，还真就没有那么在意。
谁能护着他们，给他们提供最大的利益，那么他们就投靠谁。
至于投靠的是不是女人，那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家破人亡以后，沿街乞讨的时候女人施舍的东西你就不吃了？
可别忘了那些布施的人家，都是女人出来施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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