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你看清楚了！真有这么危险？”
陆斯年不是不相信布子平的话。
只是不敢相信这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就被布子平说得腥风血雨的。
“卦象显示的就是九死一生。”
布子平认真地看着洛小川。
依照他的意思，这么危险，就不要去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行，老神棍，你肯定是刚刚酒喝多了，手抖了。来来来，重新算一次。”
说着陆斯年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铜钱。
不过布子平的手更快，左手一扫，三枚铜钱顷刻间落入了手中。
“一卦定乾坤，生死不论。这是规矩。”
布子平严肃地说道。
陆斯年知道在这些老规矩前面，布子平有极高的原则性。
于是问道：“那一线生机在哪里？”
布子平突然抬头看向了外面，指着树影说道：“最后的一线生机应在了她身上。”
陆斯年顺着布子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了端倪。
板着脸说道：“出来吧，都穿帮了。”
树影闪动，陆盈盈走出来，对着三人吐了吐舌头。
陆盈盈三两步走到陆斯年身边，挽着他的手，撒娇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在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陆斯年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种偷听人说话的事情是江湖大忌。
他生气一方面是这个原因。
另一方面是气她学艺不精被布子平发现了。
“你带着小川马上离开燕京，回东州。”
陆斯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陆盈盈傻眼了。
非常不理解地说道：“不至于吧，马上就到你的寿辰了，因为这么点事，你就又要赶我离开燕京？”
一个“又”字听在陆斯年耳朵里特别刺耳。
当年他就是以莫须有的理由将陆盈盈赶出了家门。
“再说了，这件事跟小川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喜欢安排别人的生活吗？”
陆盈盈越说声音越大。
说完愤怒地甩开了陆斯年的手，气鼓鼓地坐在了一旁。
陆斯年想要解释自己是为他们好。
但看着陆盈盈的背影，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盈盈，你误会了。陆老他不是……”
洛小川起身解释道。
“不许你帮他说话！”
陆盈盈一句话喝止了洛小川。
布子平笑呵呵地拿起酒瓶，咕噜噜喝了一口，笑道：“老贼头，原来你也是个孙女奴。咱们都是青年丧妻，老年丧子，一辈子欠他们的。”
“老神棍！你胡咧咧什么呢？都是因为你，你还不赶紧解释一下。”
陆斯年横眉竖眼，把从陆盈盈那儿受到的气一股脑都撒在了布子平身上。
“陆丫头，事情是这样的，我给你说一下。刚刚我给小川算了一个卦，卦象显示九死一生，所以老贼头这才着急让你们赶紧跑路。”
布子平笑眯眯地说道。
“九死一生？怎么回事？”
听见事关洛小川，陆盈盈立刻不生气，紧张地问道。
“他今天碰上……”
陆斯年刚准备解释。
“你别说话！小川，你自己说。”
陆盈盈扭头瞪了一眼陆斯年。
洛小川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人，约好了三天之后比一场。”
“谁？比什么？”
陆盈盈精神高度紧张地追问道。
“谢天卓，比医术。”
洛小川回答说。
“谢天卓是哪个中医馆的？医术很高吗？”
听闻是比医术不是比武，陆盈盈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
看见陆盈盈如此在意洛小川，陆斯年心里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摇头说道：“五丫头，这个谢天卓不是哪个中医馆的，他是洪门谢刚的儿子，江湖俊杰榜上有名的高手。”
“等等……你说那个什么谢天卓是洪门的太子？”
陆盈盈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陆斯年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
“那他就是欧阳影的未婚夫？”
陆盈盈看着洛小川，想看看他的反应。
她去京基大厦拿回洛小川的8号星环的时候做过一些功课。
洛小川面无表情，就像不认识这两人一样。
陆盈盈心里微微一喜。
再见就是陌生人，这是她认为对前任最好的态度。
“比就比呗，论医术，我相信小川绝对不会输给他。”
陆盈盈信心十足地说道。
“就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老神棍非说这次的斗医九死一生。”
陆斯年到现在都愤愤不平。
他觉得是布子平喝多了弄错了。
陆盈盈则是直接不信。
她没见说布子平算卦的本事，笑道：“占卜问卦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当不得真。”
她通常都是相信好的，不信不好的。
眼见陆盈盈把自己当成了江湖骗子，布子平也不生气，捋着胡子，说道：“我这辈子在问卦这件事上，从来就没有错过。”
说话间，一股磅礴的气势从布子平的身上迸发出来。
把陆盈盈和洛小川都看呆了。
就像眼前不是一个贪杯邋遢油腻的老头子，而是一位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高人。
这一前一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许久之后，洛小川站起来说道：“布老，陆老，我暂时是不会离开燕京的。”
他刚刚才得知了老馆主的真名叫陈士钊。
他要知道关于陈士钊以前全部的事情。
这一切丁香都还没有提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年陈士钊是被逼离开华夏的，洛小川想要替师父试一试，现在的华夏中医界都是些什么货色。
“小川，这不是冲动的时候。虽然谢刚答应我不为难你，但是我认为谢天卓不会听他老爸的。如果是公平的斗医也就罢了，可是老神棍都明说了九死一生。肯定是谢天卓这小子准备了场外招。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陆斯年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说着，又看了看旁边悠闲自在喝酒吃肉的布子平，希望他也能帮忙劝一劝洛小川。
毕竟他的半条老命还得靠洛小川救。
可是布子平显然没有领会陆斯年的意思，反而对洛小川极为赞赏，说道：“年轻就是要有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精气神。”
铛！
陆斯年弹出了一粒花生米，打掉了布子平手里的酒瓶，骂道：“瞎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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