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缓缓行驶,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岑妙闭着眼睛休憩,顺便也回想了一下前七八年前的事情。
记忆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个无形的箭头沿着宫殿在四处寻找和程佑有关的记忆。
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给别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但程佑是那种仅仅几个瞬间就能让人记住的人。
哪怕时间过去了很久,哪怕他们并没有太多太深的交集。
但因为他的个人魅力太过于强大,所以她还是很容易地从记忆中摘出了这个人。
她和程佑的几次见面都跟裴行舟有关,而她和裴行舟又是通过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郁夏认识的。
她和郁夏在一个胡同里长大,两人从小姐妹情深。
在小学五年级之前,她俩上的都是同一所幼儿园和小学。
到五年级的时候,岑妙家就已经富到胡同都装不下的地步了。
她老爸年轻的时候挺爱折腾的,什么都倒腾过,最后靠食品加工把企业做大了。
“妙妙集团”的前身说是个食品公司,其实就是个小厂子。
最开始做的是外销,就是把一些国内有名又好吃的食品外销出去。
后来有钱了,就开始自己办厂研究和创新一些零食。
岑妙小的时候,那时候公司发展最快,仅仅几年时间,市面上就涌现出了大量来自“妙妙集团”的零食和速食。
她老爸是个见过世面又很有情怀的人,用现在的思维看,他几十年前就把出售周边那套玩烂了。
所以,没用几年时间,公司就成功上市发展壮大了。
托老爸的福,读完小学岑妙就跟着她父母住进了北城最豪华、教育资源最好的学区房了。
她和郁夏手拉手上学的日子也跟着不复存在。
初中三年,裴行舟成了郁夏的好闺蜜。
后来,岑妙也就自然而然认识了他。
裴行舟长得有点女相,放到现在他那个长相就是个白白净净的斯文小奶狗长相。
但那时候年纪小,这种长相在男孩子里容易被人起外号,叫“娘娘腔”,也容易被人霸凌。
郁夏从小性格豪爽泼辣,算是他们三人小组中的大姐大。
说起郁夏,其实她身世还挺复杂的。
他爸是做玉石珠宝生意的,年轻时候很风流。
整个胡同的人没见过她妈长什么样,她被她爸抱回胡同的时候已经好几个月大了。
关于她生母到底是谁,胡同老一辈人闲言碎语编出的版本够养活十个说书先生和撰写出一本红楼梦。
郁夏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胡同里长大,两个老人宠孙女,把郁夏宠的在胡同里那是出了名的能打。
而岑妙和裴行舟呢。
一个家庭幸福犹如城堡里的公主总是招小混混惦记。
一个父母离异,母亲强势到令人窒息还因为长得娘总被人欺负。
所以,他俩人生的某一阶段或多或少都被郁夏罩过。
尤其是裴行舟。
裴行舟曾因为生活环境过于压抑、得过重度抑郁症也闹过自杀,至今手腕上还有曾经自杀留下的疤痕。
认识岑妙和郁夏后,他的抑郁症好转了很多,也没再复发。
直到高二那年,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性情突然大变叛逆的像被人夺了舍。
哪怕是她和郁夏,也无法改变当时他的某些想法和行为。
他晚上泡吧,白天去学校睡觉,趁他妈出差染各种各样的头发,化比女生还浓的妆,后来还谈了个男朋友。
学校老师知道他有抑郁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管。
每次老师说要请家长,他就花钱雇人,让陌生男人给他当后爸或者假舅舅。
裴行舟骗他妈骗了差不多一年,高三那年被他妈撞见他跟男的约会,才终于纸包不住火。
母子二人因为性取向和成绩问题吵了好几次架,最后导致他抑郁症复发,喝了两次安眠药。
高考结束,裴行舟分数刚上四百。
那时候他妈对他的期望就只有一个:活着就行。
他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是裴姨三百六十度无微不至的关注,十多年的时间,他就像是一只被驯化却没被驯化成熟的野兽一样,只能通过反抗寻找人生意义。
现在没有了驯化和反抗,他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岑妙记得,一直到她出国留学,他那时候状态都挺不好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的?
她记得大一那年寒假,她从国外回来找他玩。
他家里大多时候只有他和保姆阿姨,岑妙上楼去敲他卧室门,结果开门的却是个没见过的男人。
许久不见,裴行舟看到她兴奋地想要跟她拥抱。
一个立在旁边的少年很严肃地说:“先专心把这几道题做完。”
然后,裴行舟就悻悻然地又坐回去了。
他眼神里没有不悦,也没有委屈,反而因为兴奋眼眸变得格外明亮。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当时拿程佑当裴行舟男朋友了。
她也记得裴行舟说过一句话,说程佑这样的男的,在他们圈里简直就是绝无仅有的天菜。
一想到程佑可能交了个男朋友,岑妙就忍不住惋惜。
难怪好男人那么少,原来都跟男的比翼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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