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咱家的话本子供不应求，天天有人排队买！
章碧螺给自己画了个不错的饼，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行，听你的，明儿就去制版。”
燕北辰又问：“你盘下那书肆，还差多少？”
“本来还差几百两，但是今天跟夜孟商杠上，小二宝帮我出头，居然挣了一百金。”
燕北辰忍俊不禁，“我闺女又孝顺，又有赚钱天份。那么，就先恭喜阿螺开张大吉。”
“开张是没问题的，但我还得准备个大地方，以后将庞珏的制浆器具摆进去。”想到更远的事，章碧螺神采飞扬，眸中似有星光，“新造纸因我而起，经费、场地理应由我出，等研制成功，这生意也要由我来做。”
她深吸一口气，“一家小书肆，会慢慢变成书局，印科学和史料、印锦绣文章、印话本和常识，印盛世华年！”
燕北辰唇角勾起，凝望着她。最初听到她这畅想，虽感慨她心怀天下，却也觉得是极难完成的。如今她稳扎稳打，逐步将设想变成现实，让人怎能不佩服？
她意气风发的样子是那么耀眼！燕北辰毫不怀疑，她计划中的每个细节都会实现。他和她同样期待着，那书中记载的盛世，那新纸新油墨印出的华章。
嗯，她刚才说，需要个大的场地……
“阿螺，你看咱家的别苑怎样？”
“不用你操心啦，我的确要买个大院子，但我要自己挣钱自己买。”章碧螺从桌上拿了册页，在愿望清单上添了一行字：买大宅，办书局。
“我从小就背过守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章碧螺敲了敲账本，“信不信，我已经想好怎么挣这份钱了。”
燕北辰暗忖：信倒是信，只是她分得这么清，恐怕还是惦记着两年后一拍两散，在钱财上不想有更多纠缠。
唉，还需努力呢。
燕北辰惆怅着，感慨自己笨拙的无效示好，问道：“你背得是什么守则？”
章碧螺愣住，完犊子，说漏嘴了。
“就是吧……我小时候太皮，祖父单独给我定的规矩。”章碧螺将这句话盘了盘，觉得自己忽悠得没啥漏洞。既然是单独制定的规矩，那就只有自己和祖父知道，而原主的祖父已然仙去，你查，随便查！
“那你说说，都有哪些规矩？”
“呃……热爱大熹，爱护民众，用心读书，上下求索，专心听讲，勤修不辍，强身健体，服饰整洁……”
燕北辰拿过章碧螺的笔，将她刚才说的《大熹少儿守则》一字不落写了下来，并多誊写了两份。
“霓夕，拿去贴在少爷小姐桌前。”
“是。”
时候不早了，葆福和锦鲤进来铺床。
锦鲤一脸的喜色，从今天起就不用顶着络腮胡装病了，天天躺着也挺累人，一点都不快乐。
小丫头终于解放，下午又擦瓶子又熨衣服，恨不得把屋里这点儿活全干了。
这会儿铺个床，她也笑眯眯的，哎呀这鸳鸯锦被，又暄又软，看着就开心。
葆福道：“夫人，我师父说，每日的推拿不能减。”
“哦，那就请别苑的医工过来吧。”
“师父已经回去了，将军让医工跟着回了。”
章碧螺缓缓转过头，你什么意思？
燕北辰眼里都是戏谑，“为夫这腿，还得仰仗夫人。”
章碧螺瞪眼，你这还赖上了是不是？
见她杵在那儿装没听见，燕北辰道：“快过来，今日走路走得多，腿酸着呢。薛神医说再坚持段日子，这腿就全好了。”
章碧螺翻他一眼，却也只能扶着他躺下。她还记得推拿的过程，挽了袖子开始揉腿。因为心里有气，下手格外使劲儿。
燕北辰拉住她的手，“知道你想让我快些好，但也不能累着你。”
两个丫鬟悄么声退下，章碧螺正色道：“燕北辰，我得跟你说清楚。第一，人前的恩爱不要乱秀，第二，人后你我如普通朋友般相处，不可逾越。”
燕北辰点点头，“都依你。”
“普通朋友要有界限的，以前你腿没好，我也不能过多要求，如今既然行走无碍，”章碧螺一指贵妃塌，“那地方晚上归你。”
燕北辰：“……”章碧螺你没有心！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第二日，夫妻两个去书肆交了全款，并派人规整书架，打扫灰尘，等待重新开业。
二人又去书局，将话本制版，只等雕版完成印刷成册，就可摆到书架上。
几天后，得胜楼迎来斗棋赛的终极挑战，励志要拿“绝顶聪明”牌匾的纨绔这次未能如愿，眼睁睁看着别人将匾拿走，欲哭无泪。
这些人找到得胜楼掌柜，要求再办比赛。掌柜最会打太极，只说以后还会有新棋出来，到时请公子们多多捧场。
纨绔们这才作罢，研究接下来去哪里玩耍。
“唐公子在饮溪办雅集，已经发了帖子，咱们去是不去？”
“去呀！最近没有人打猎，也没有蹴鞠马球，那就去雅集呗。他们雅他们的，咱们这些俗了吧唧的看他们雅。”
“那咱们也得做文士打扮吧，那招摇的大东珠就别戴了。”
今冬的雪特别多，地上又落了厚厚一层。明日便是雅集，章碧螺将书肆里的砚台、毛笔、镇尺都拉了回来，一件一件登记。
燕北辰道：“这是前朝的遮风小屏。”
章碧螺按他说的写了，问道：“这个真心精致，会不会是名家手笔？”
燕北辰仔细看看，摇了摇头：“民间匠人多的是，虽手艺精湛，却未必能史上留名。”
章碧螺点点头，将小屏风放回盒子。
“这方砚台呢？”
“这砚台倒是有些来头，这是歙砚，为它打磨雕刻的，的确是做砚世家。”
“我手上这一方可有来历？”
燕北辰失笑，“那一带每年出产数方砚，来历不都一样？”
章碧螺表示明白，将砚台放进盒子，也写了个标签。
从书肆拿来几十件货，几方砚台售价可达百两，其余大都是做工蛮精良，价值十几二十两的物件。想要买大院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全部登记完，章碧螺心里有了计较。
燕北辰问：“明日要我陪你么？”
“你带着大宝他们就好，我不跟你一起。”章碧螺道，“我要让这些物件奇货可居，不能用世子夫人身份亮相。明天你瞧我的，件件都要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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