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去看些人啊，老东西，可一定要活得久些啊！”
“咱们几十年前就约定好了，一旦和平了，就得争取活到九十岁。”
“单个数字里九最多，九为尊，老东西，你要活到九十岁啊。”
“你到底要去哪！”
“没去哪！”
“老东西，别担心啊，想我了就戴戴这帽子，闻闻我这陈年老汗味，下饭嘣儿响，啊哈哈。”
“小枫那孩子的档案啊，你别怪我，我自作主张放出来了，老东西，你安心养病，剩下的事情老伙计帮着，该到时候展露小枫身份的时候，那档案，会放在所有人的面前。”
“五年前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没能把那孩子照顾好送到老伙计你面前，江城你在老子家踹老子那一脚，老子记着，这没啥好说的，是老子亏欠你的。”
“这情啊，得还，我记着呢，要还嘞。”
……
这是刘默笙从医院天台跳下前，说的最后一些话。
情，要还！
人，要护着！
临死前，该布置下的手段，都布置了，是为了自己的孙子，为了老兄弟的孙子，为了曾经威震塞外两大界的国之利刃。
人啊，真是个很奇妙的生命。
越怕死的人，越舍不得什么东西。
越不怕死的人，越舍得把所有东西给出去。
五年前，他刘默笙没勇气动用自己的全部底牌，一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二是觉得不够。
但五年后，他很冷静。
于是，他调动了自己的一切力量，为曾经的遗憾布置下一条浩瀚手段！
国派与一组的——联合行动！
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于枫！
这很自私！
不论是一组还是国派，都乃国都境内最为神秘且力量极为庞大的组织。
一方在世俗内监管各界权势，掌管国都密文，喻为黑暗中的杀手！
一方在武界监管各大传承，一条刑法出，约束众武者！
世俗与武界两大势力的强势联手，这足以令群雄闻风丧胆！
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场面却在今日，因为于枫的存在，因为死去的那位老英雄的手段，展现在众人眼前。
既自私。
又令人羡慕。
可此刻在于枫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惊喜的表情，有的，只是无限的悔意和愧疚。
听到那些话，一旁的老鹰与季南也被震惊得不行，一脸呆滞的表情持续了许久之后，季南拍了拍于枫的肩膀。
他看着于枫：“回去，给刘老的墓上柱香。”
于枫沉默不语，眼里闪动的泪花，迟迟没有落下，也不曾咽下去。
压抑！
太压抑了。
恍若昨日还在刘老身边那般，转眼一瞬间，物是人非。
好像所有不幸的事情都发生在一起，堆积在于枫的心头上。
爷爷的病！
昏迷不醒的墨白师傅！
欲置他于死地的寒山寺。
因他被抓上山的杨黎如。
还有此刻，正在寒山上不知是何情况的叶临师傅。
“叶临师傅……”
猛地，于枫抬起头。
他不愿意叶临师傅再出任何意外，他立即看向莫晚风：“叶师傅在哪？”
莫晚风深吸一口气：“你是说武圣叶临？”
“快，他在哪？”
于枫着急了，眉头皱成一条直线：“派人送我去寒山寺，现在，马上！”
“你确定？”
莫晚风眸光一冷的：“现在寒山寺的人视你为妖孽，恨不能杀你而后快，国派的人能加入行动派人保护你，已经是在护你周全，如果你要去寒山寺，等到江湖传承各大名门的封圣者到寒山寺，你还想活命？”
“那你要我怎样？”
于枫握紧拳头，语气在瞬间变得焦躁：“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叶师傅独战寒山寺的众人，最后被围攻致死？”
“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被困在镇妖塔，承受着本不该她承受的苦难？”
“你说国派的人在保护我，那为什么他们不去救杨黎如，她也是普通人，寒山寺的一群和尚违反了武界禁忌，难道国派的人什么也不做？”
“你给我冷静一点！”
话音一落，莫晚风双手抓来，直接紧紧攥住于枫的衣领子，将他拉到身前。
“老莫！”
季南欲出口阻拦，可一看到莫晚风那眼神里的坚决，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季家与一组有关系，这是京都各界已然明知的事实。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份关系是什么。
而现在，这便是答案！
关系很简单——
季南与莫晚风，乃深交！
最了解莫晚风的人，莫过于他。
莫晚风重重喘着气，盯着于枫，一字一字沉声说道：“小子，你给我冷静一点，冲动只会让你送死，而不会保住你的命！”
“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修为去寒山寺能帮得了什么忙？”
“就你这初入化劲的境界，在寒山寺和那些江湖传承的人眼中，连屁都不是，当初穆家老祖化劲七层，还不是被你师傅一巴掌拍死，你现在去寒山寺就是去送死！”
“即便你师傅强大到能独自抵挡所有封圣者，那剩下的人你能打得过吗？我告诉你，人家寒山寺四圣子，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步入了化劲，都不需要封圣者出马，他们四个人足以将你碾成肉泥，你信吗？”
“不战，怎么知道结果？”于枫毫无畏惧之色，别在腰间的狼王匕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于枫的滚滚怒意，发出轻轻颤鸣。
“我管你怎么知道！”
莫晚风霸道非常：“你以为这个小镇被临时改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在你离开京都往这里来的时候，老子就接到命令，要保护你的命，国派的人怎么保护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他们绝不是一群缩头乌龟。”
“武界的禁忌，是他们自己定的规矩，既然知道你那小女友被关在镇妖塔，那就一定会把你女友救出来，把寒山寺的众人绳之以法。”
“自己打自己的脸，抱歉，国派那首领我清楚他的脾气，他不会这么干，所以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最后一句，便是莫晚风最真实的想法。
于枫仰起头，下一秒，他手伸向腰间，转瞬间，手掌间便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向后一退。
冷声：“要是我——不答应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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