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很快秦柿柿睁开了眼睛，对他露出笑容：“二师兄，外面的情况好吗？”
冠郁想了下，点了下头。
他刚才和一些阵修一起布置了几个阵法，之后又去救治了不少伤员。
他是占修，战斗力很低，但除了直接提剑战斗之外，阵法符箓，丹药治疗，他都有所涉猎，正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逍遥秘境内的修士死伤不少，但只要能抵达守护珠的屏障，无一例外都被救回来了。
但如果他们不能离开秘境，这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冠郁将目光指向秦柿柿。
秦柿柿明白他的心思，主动向他解释她这边的情况。
当听到小师妹说自己必须突破到金丹才有可能提取出足够多的星辰之力，但一旦提升，有可能被天道轰杀时，冠郁惊愕地睁大眼睛。
秦柿柿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二师兄……”
她有点不好意思，“能帮我算一卦么？”
在她进退维谷的时刻，秦柿柿想起了她的二师兄。
虽然接受了现代思想二十几年熏陶的秦柿柿，对求仙问卜什么的天然的有点抵触。
但占卜什么的，不就是在人迷茫的时候用的么。
毕竟这里是修真界，天道什么的，是真实存在的。
听到了她的请求，冠郁愣在了那里。
秦柿柿更加不好意思。
虽然从来没见过她二师兄算卦，但她能感受得到，冠郁占卜一次代价不小。
她这位二师兄，是真有窥探天道之能的。
可是不等她“哎呀算了”的话出口，冠郁忽然在她面前盘膝坐下，怀中取出蓍草。
白皙修长的手指与那干硬的枯枝交织在一起，迅速划分着蓍草。秦柿柿在一旁看着，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难言的敬畏。
终于，随着蓍草逐渐从混沌的整体划分开来，冠郁的声音幽幽响起。
这声音不像他说出来的，倒像是从他体内涌出来的。
钻过了狭窄的甬道，排除万难来到蛮荒的世间。
蕴含生机，却又如死一般艰涩平静。
“上离，下坤……晦暗明夷。”
“日没入地，百事阻滞。”
“小人为害，遇事多惑。”
“应外愚内慧，持正守中，静待时机。”
秦柿柿轻轻地哦了一声。
尾音稍微拖出来一点，像一声叹息。
“所以，师兄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谨慎一点么？”
那也就是说，她不应该选择突破修为了。
也，好吧。
“不。”
冠郁忽然抬头，斩钉截铁。
目视秦柿柿的眼眸里，满是坚定。
“此卦，利艰贞。”
“小师妹，你应该突破修为。”
“飞鸟遇疾风，如无处可避，不如奋力振翅，拼一个海阔天空。”
“若你坚持下去，扛过这一轮风雨，你所获得的或许会远超你的想象。”
冠郁愈发兴奋，淡漠的双眸迸发出神采，苍白的皮肤透出红润。
小师妹的卦与师父的很像。
在正式见到小师妹之前，师父曾拜托他算了一卦。当时他算出来，小师妹是师父突破困境的关键。
后来见到小师妹，发现她为荧惑转生之后，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卦出错了。
但卦没有出错。
小师妹，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她生命的主旋律之一。
当然了，他知道此时让小师妹突破修为，对小师妹而言极为凶险。
不仅仅是因为小师妹告诉他自己感受到了天道的敌意，他自己在卜卦时也察觉到，天道那里有一股污秽的力量，在对小师妹虎视眈眈。
但同一时刻，身为占修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转机也许就在这附近。
是什么，他要看得更清楚，这样才能帮得上小师妹。
另一边。秦柿柿眨眨眼，难掩心中的震撼。
冠郁所说的那些，她其实听不太懂。没办法，实在有些超纲了。
但是，刚才她误以为冠郁建议她不要突破，保守行事时，她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这样也好的安心，但更有一丝失落，横亘在心头。
如此一来，她就明白了。
俗话说得好，抛硬币的价值不是告诉你两个当中究竟应该选哪一个，而是当硬币落地，你是否接受它呈现出来的结果。
不接受，就选另外那个。那个就是你真正想要的。
而对于当下的秦柿柿，是留在原地，还是勇往直前，这两个选项里，她也同样有了自己的选择。
就在秦柿柿想要告诉冠郁时，面前的冠郁突然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二师兄！”
秦柿柿吓坏了。
完了完了，她把二师兄给害了！
冠郁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取出手帕擦了擦嘴，朝秦柿柿摆摆手：“没关系，窥探了天机，天道不容而已。”
秦柿柿：“……”
不是啊二师兄，你不要把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
那是天道啊不是小卡拉米啊啊！
甭管秦柿柿有多么风中凌乱，冠郁自己倒一直心态超级稳定。
毕竟他占卜这一次耗了两年的命，跟这比起来，吐口血真的不算啥。
他每次占卜都要消耗寿命，之前基本都薅他师父的，这次师父不在，他就用自己的顶上了。
毕竟他是个元婴，满打满算能活一千年呢。少两年不算啥。
但是不能薅他小师妹的，因为小师妹只是一个小筑基，随便薅点就要挂掉了，那样他就没有小师妹了。
冠郁回忆一下自己在吐血前感知到的东西，确定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小师妹，你开始突破吧。”
说完他闭上眼睛，自顾自地在那里打起坐来。
秦柿柿眨眨眼睛：“二师兄，你要为我护法吗？”
冠郁没说话。卦解完了，他就没兴趣说话了。
但他的主意是定的。小师妹此次突破凶险异常，但好在天道对她的恨意虽然浓烈，却浮于表面，说明那涂抹在天道之眼上的翳尚未侵入天道肌理。
如果此时能有人帮你引开天道的恨意，小师妹会安全许多。
冠郁没花多少时间就确定了这个人选。
那就是他自己。
整个秘境里头，只有他一个元婴，使用了秘法才骗过秘境限制进来的，其他人的修为都比他低。
他给秦柿柿护法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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