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夫君，你描的眉不好看，歪歪扭扭的。”
“我看看。”
顾渊俯身挑起她的下巴，眼神专注，指尖在她眉上细细瞄过。
指尖微凉，楚玉仪羞涩垂眸不与之对视。
“娘子看着我。”
楚玉仪抬眸，眼前人的脸忽地靠近，鼻尖对着鼻尖，感受到他的呼吸。
她呼吸微重，闭眼不敢看，眉间传来触感。
睁眼看发现顾渊拿帕子细细的给她擦眉。
“夫君，今日有空吗？”
“有，等会带娘子去贺府走一遭，既已收下嫁妆，三日回门，我们提前一日回。”
“我想见娘子未选的夫君。”
“他们抵不过夫君一分。”
顾渊拿起红宝石发簪插进她发髻，“这是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娘子戴上真美。”
“桃花，映月，给夫人梳妆。”
“是，公子。”
顾渊看着丫鬟拿的衣裳，“娘子，今天不能穿太素净。”
“浮花，换一身。”
梳妆打扮一个时辰，用早膳半个时辰。
两人坐上马车。
顾渊搂着楚玉仪的腰，“娘子，无须为我着想，看不惯回怼就成。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她侧头忽然说，“我愿意把嫁妆贴补夫君，夫君家底不丰厚，人际往来需要许多银子。”
顾渊轻轻拍拍她的脸，“用女子嫁妆的男子是废物。”
头顶传来声音，“我不缺银子，只不能用在台面上，以后我会补偿你，跟着我受苦了。”
“夫君暂时用，以后还给我就行。”
顾渊眸光微深，“娘子不说这事，不要惹我不高兴。”
楚玉仪轻叹，“好，听夫君的。”
马车行驶一刻钟。
顾渊先下马车，伸手。
她将手搭在顾渊手中，小心走下。
桃花上前道，“顾渊携妻拜访贺老夫人。”
小厮不屑，“有拜帖吗？老夫人也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
顾渊不出名，他刚上任不久，在京城中是排不上名号的官。
加上桃花这般说，小厮误认为是来投奔的亲戚，眼中不屑增添几分。
楚玉仪只来过一次贺府，贺府的下人有大半部分不认得她。
桃花转身看向楚玉仪。
“既贺府不欢迎我与夫君的到来，是我们唐突了。”
顾渊扶楚玉仪上马车。
小厮嘀咕，“什么人也来，顾渊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正好换班，小厮对换班的人说，“顾渊带着妻子说要拜访老夫人，没有拜帖，我没让人进。”
周越是家生子，知道的不少，狠拍大腿，“那是楚小姐带夫君面见老夫人。”
“你傻啊！敢拦住。”
周越赶紧拦停马车。
容行冷声，“不让我们进，还不让我们走，我真是开了眼，贺家本事好大。”
周越不恼，“下人眼拙，认不出楚小姐还请莫见怪。”
半刻钟后，周嬷嬷站在门口，对着马车道。
“楚小姐快些下来，老夫人想您了，还在念叨您呢。”
顾渊这才带楚玉仪下来。
“周嬷嬷，我在门口进不来，我还以为老夫人不欢迎我来呢。”
“哪有？楚小姐随老奴走吧。这位便是顾大人吧，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楚小姐嫁给大人真有福。”
顾渊去正厅见贺侯爷，楚玉仪则去后院见贺老夫人。
她进门浅笑，在的人不少。
屈膝行礼，“老夫人。”
“玉仪来了，快些坐，下人不长眼让你受委屈了。”
贺老夫人握住楚玉仪的手，将手腕的玉镯推到她手腕上。
冯悦眼红，“三日回门，虽说贺家算半个娘家人，也不必这么早来吧。”
楚玉仪转动手腕的玉镯，“二夫人嫌弃玉仪可以直说，我现在走就是。”
说完楚玉仪抹了抹眼泪欲走。
贺老夫人瞪冯悦一眼，好不容易挽回一些名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二家的与玉仪道歉，玉仪心系我才早些看我。”
冯悦不情不愿说，“刚刚话有不对，楚小姐别见怪。”
“自然不会，我没有那般小心肠。”
冯悦看楚玉仪的眼神越发恨，小贱蹄子敢内涵我，等着瞧，我会让你好看。
“玉仪你离京时还小，回来时这般大了。不了解京城复杂关系。”
“让老二家的带你见见世面。半月后是清宁郡主的生辰，你同她一块去，好好认认人。”
楚玉仪一口答应，“好，多谢老夫人记挂。”
“你是好孩子。”贺老夫人慈爱道。
表面上和谐，内里早就波涛翻涌。
内宅如此，外宅亦是如此。
贺澈打量顾渊，样貌不错。可是孤身一人来京城任职，背后无靠山，楚玉仪没眼光。
顾渊拿起茶盏慢悠悠喝，全然不顾别人打量的目光。
贺敛放下茶盏，“顾大人现任兵部侍郎。”
“是的，贺侯爷。”
“顾大人年少有为，定会更上一层楼。”
“贺侯爷谬赞了，我不曾有远大的志向，只想安生过自己的日子，家中安宁就好。”
贺澈腹语，楚玉仪的眼光太差了，还不如嫁给他。
“顾大人很知足。”贺敛眼中意味不明。
顾渊不简单，寻常人清楚利害，娶了楚玉仪，定会受贺家的打压。
他一开始打算用手段逼迫楚玉仪，让她嫁给贺澈。
她的一大笔嫁妆足以解侯府的燃眉之急。
“志向不同罢了，人要学会知足，要多了，什么都抓不住。”
贺澈回怼道，“男子就该心怀野心，顾大人的志向太小，楚妹妹跟着顾大人怕是会受苦。”
“听闻楚妹妹有一大笔嫁妆，顾大人是想用楚妹妹的嫁妆维持府中的生计吗?”
“贺公子多思了，只有最不堪之人才会动用娘子的嫁妆，我不会用分毫。”
“我虽俸禄不多，足以用。”
“我娶玉仪是欢喜她，并不是图谋她的嫁妆，没想到贺公子会想到这个方面。”
“难道贺公子娶玉仪是为了嫁妆吗？我未曾想到这层面，贺公子想的这么深。”
贺澈脸色不好看，“顾大人多思了，我作为楚妹妹的兄长，自然要为她着想。”
“噢，原来是这样的，是我多思了，我还以为贺公子想用玉仪的嫁妆呢。”
贺敛把顾渊神态尽收眼底，猜测，顾渊不如他说的与世无争。
楚玉仪屈膝行礼，“侯爷，贺哥哥，今日叨扰了，我与夫君回去。”
贺澈细细打量楚玉仪的面容，生的美。
顾渊挡住贺澈的目光，转身拉住楚玉仪的手腕。
贺敛皱眉，“注意你的眼神，她是你的妹妹。”
“是，父亲，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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