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录

不吃葱大师

首页 >> 仙缘录 >> 仙缘录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茗尘记茶馆猎天争锋商夏全文完整版小马宝莉:风之颂歌穿进重紫这本书后世子妃智斗作精妹妹穿成冷妃,流放路上她携空间躺赢重生!渣男死对头被撩的欲罢不能领证当天,我和闪婚老公同居了我是特勤啊,怎么全是变态技能?住家保姆
仙缘录 不吃葱大师 - 仙缘录全文阅读 - 仙缘录txt下载 - 仙缘录最新章节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

第5章 五雷符法退番僧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临近山巅峰顶的一块青石之上,正中裂了一道缝,缝里长出一朵半开的莲花,金灿灿的,露出中间一小块青玉般莲蓬来。

两个人在青石旁站定了,王温抢上前来,伸手要摘莲花,不曾想那莲花嗖的一下子缩进石缝,只留一道模糊的淡金色影子在下面。

“哼。”陆一鸣冷笑一声,道,“引魂金莲,天地间极阴之气养成,五行难克,你这样若是能拿到手,我拱手相让,绝不相争”。

“当真?”王温抽回手,却并不曾后退半步。

“我虽然不是有身份的人物,可平生重诺,说出的话,自然当真。”陆一鸣微露不屑。

王温似是松了一大口气,道:“这宝贝虽然难得,我们今天却是各凭本事,我若是降不住他,自当退出。”

君子协议既成,陆一鸣稍稍后退了几步,将场子给王温让出来。

皓月之下,青峦之上松涛阵阵,清风不止,鹤鸣不休。王温沉了沉气,从怀里拿出一个钵盂来,边角开了几个口子,似是被碰坏的缺口,缺口处微微泛紫,看不出什么材质。

王温盘膝而坐,一手将钵盂托起横举身前,另一只手捏了个莲花印,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陆一鸣却听不懂,不知是什么经文,繁琐至极,倒像是一段古经。这一段经文倒也不长,只是他反复吟诵,不下数十遍,直到王温的额头上渐渐冒出汗来,又汇成一条条,流下衣襟,头顶上雾气盘旋,像顶了个蒸笼在头上。

陆一鸣始终未曾挪动半步,紧紧盯着盘坐于地的王温,只见那人忽的不再诵经,额头上的雾气也四散开去,王温陡然睁开双目,似有两道金光射出,随即将钵盂对准青石缝隙,嘴里喝道:“收。”

破钵盂里一阵紫色霞光喷薄而出,将青石整个罩住,紫光里隐隐有雷电之声,那青石缝隙里也不安静,竟有阵阵嘶鸣,忽的一道金光化成宝剑劈了出来,正抵在钵盂的霞光之中,王温的大脑袋上汗如雨下,却始终收不了莲花,如此僵持了半个时辰,王温长叹一声,扑通坐倒在地,半晌,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那破钵盂收了起来,勉强站起来,道:“我说话算数,这东西,归你了。”

他虽然这样说,却并不离开,听那语气,还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显然经过自己的失败,他并不认为陆一鸣就能成功收走引魂金莲,正好可以在一旁看看热闹,也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陆一鸣倒也不在乎,任凭王温在一旁乐悠悠看着,他将身后背着的长布兜解下来,打开,取出一个卷轴,抖落开来,将画面正对着青石,王温在一侧,看不见是一幅怎样的画,只觉得那画轴里扑出一股阴风,随即四周都变得阴冷起来,只觉得汗毛立竖,之后,从那画轴里涌出一片淡白柔和的光晕,缓缓将青石笼罩起来,四周愈发阴冷,就连躲在画轴正后面的陆一鸣都浑身颤栗,抖个不停,但他咬牙硬挺着没有扔掉画轴。

“呱呱。”随着两声蛙鸣,一只巴掌大小,浑身漆黑如墨的蟾蜍从画轴里跳出来,直接落在青石之上,这一回,王温可是看得清楚,那蟾蜍三条腿,一只眼,一蹦一跳跃入青石缝隙,不大的功夫,只见三足黑蟾又跳了出来,嘴里含着那株引魂金莲,嗖的一下子跳回画轴,陆一鸣眼疾手快,立刻将画轴卷好,重新用布兜包裹着收了起来,这才散去四周的阴冷。

“小道士,真是好手段,老子这就要走了,你是去小苍山找你师父,还是先回村子?”王温虽然眼馋,倒也洒脱。

“自然是先见师父。”陆一鸣微微一笑。

王温转了转眼珠,道:“那你还……”

“自然还要回村子”,他略顿了顿,继续道,“你放心,我只当你是姚芝的舅舅,别的事,我一字都不会提”。

“好,你的事我也必定守口如瓶。”王温说着,转身就走。

“留步。”陆一鸣背好卷轴,紧追一步,问道。

“怎么?”回过身来的王温一脸戒备。

“我是想问问,你冒充姚芝的舅舅,有什么企图?”

“当然是为了寻宝,方便在这里行事,总要有个不招眼的身份。”

“可引魂金莲已经到了我手上,似乎你也没必要继续留在村里了。”

“你怕我动手抢你的东西?”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意图。”陆一鸣步步紧逼。

王温笑道:“你怕我对那丫头不利?怎么,你都入了道门,还惦记着俗世的男欢女爱?也是,你们道家确是不避讳这些。”

陆一鸣脸上一红,道:“我只是为了报恩,毕竟她救过我,对我不错。”

“娃娃,你放心,我的身份虽不能对你明言,可我在密宗一派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绝不会算计到一个小丫头的身上,真要有什么心思,老子也不会遮遮掩掩。”

陆一鸣不知道对方虚实,也不知他所言真假,可他到底也不能将王温怎样,当下只得点头,道:“既如此,我先告辞。”说完话,他当即飘身离去。

二人一先一后出了井口,当下也不作别,各自选了一个方向闪没在月夜里,王温果真朝村子而去,陆一鸣便也直奔小仓山,堪堪奔出二里地,陆一鸣忽的站住,抖手从腰间抽出一柄银丝软剑来,冷声道:“你跟了这一路,还不出手吗?若再往前,怕是没机会了。”

一道娇俏的白衣丽影从道旁树影里走出来,柔声道:“我可不是为了跟你抢,只是好心来提醒你一句,给你收在山河图里的可不是什么引魂金莲,那是九渡金莲,看上去模样差不多,却有天壤之别。”

“少来,这可是师父特意嘱咐,怎会有错。”

“你师父许是在井下的须弥界里见过引魂金莲,但绝不是这一株,你不晓得这二者的区别,引魂金莲虽然有是个稀罕物,招魂引魄,聚阴还阳颇是灵验,可比起九渡金莲来,却是大有不及,这九渡金莲数千年不遇,传言九百年绽一花瓣,共九瓣,后又九百年结一粒莲子,修道之人若能得一瓣莲花或是一粒莲子,则能立地升仙,跳脱三界。”

“如你这般说,这东西既是更为稀罕,就算错失了引魂金莲,也没什么。”

“你师父也有算计不到的时候,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九渡金莲这般宝贝,怎能夺天地造化,自成一界,只不过,东西是好,怕你拿不回去。”

陆一鸣将手中软剑一抖,喝道:“你还说不是来抢东西的。”

那女子咯咯一笑,道:“说你拿不走,却也不是我要抢,我只是来看热闹。”她说着,往陆一鸣身后一努嘴。

陆一鸣顿觉四周黑影闪烁,倏忽间竟被人围了起来,借着渐渐淡下去的月光细细打量,这骤然出现的仿佛是四个和尚,光秃秃的脑袋,穿的却又都是江湖人寻常所用夜行衣,一样的黑布遮面,又仿佛不是和尚。

四人各持一柄降魔杵,分开四角站定,团团将陆一鸣围住,那女子笑着说完,飘身退开,离得远远的站住了看热闹。

“太平盛世反多妖,你们是那个寺里的和尚,不老实呆着诚心礼佛,学些个山贼响马,半夜里出来打家劫舍。”

陆一鸣一边打趣,一边提防,可惜这四个光头俱不言语,瞅个空子,四条降魔杵鬼影一般往他身上招呼过来,远远一阵恶风,陆一鸣知道这几个人可不是善茬,降魔杵带起的劲风里透着杀意,哪里是吃斋念佛的和尚,分明是地府阎罗里闯出的修罗。陆一鸣挥动手中剑,半空里转个身,剑尖在降魔杵上各自点了一下,迸出一片火星子,却将四个黑衣人击退回去,陆一鸣双脚落地,手腕垂到袖子里,抖个不停。

那四个光头对望一眼,忽的各自后退了两步,将手中降魔杵托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结个金刚印,嘴里含糊不清地念起经来,霎时间几人周围平地生风,卷着树叶沙沙作响,阴风里鬼哭魔号,端的骇人不已。那四个光头念完,各自身上金光大盛,俨然如佛光护体,手中杵豁然插在地上,陆一鸣只觉得地动山摇,脚下的大地裂开缝来,像是张开大嘴的妖魔,想要将他吞下去,地缝里钻出一只牛头蛇身的怪物来,身子还没全出来就先吼了一声,这一声有若雷鸣,胜似洪钟,震得陆一鸣耳边嗡嗡作响。

那怪物从地缝里钻出来,猩红的双眼像要喷出火苗,张开血盆大口对准陆一鸣就咬下来,陆一鸣脑袋里尚且七荤八素,听得声音,顿觉一股腥臭的恶风袭来,慌忙又抬手举剑,谁知道银丝软剑砍在怪物身上竟伤不得怪物分毫,倒是碰出一阵火星,反将陆一鸣震飞出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嘴里哇的吐了一口黑血。

光头见状,更不说话,其中一个从地上抽起降魔杵,照着陆一鸣脑袋砸将下来,彼时陆一鸣再想要躲避,身子着实闪避不开,他从怀里抽出一张纸符来,在嘴边抹了点血,抬手往空中一扬,化作一道黄光,降魔杵到了近前,眼见着就要砸上去,那道黄光引出一道雷来,那光头不提防对方这一手,毫无防备,被雷劈翻在地,夜行衣焦灰粉碎,人躺在地上大口吐血,雷光不止,又继续前冲,将那不牛不蛇的怪物打翻在地,怪物翻了翻白眼,似是后力不足,翻滚着身子钻进地缝,不见了踪影,那道缝也合拢,恢复如初。

陆一鸣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总算是站稳了,本想刚才那一击可以将几个人吓退,没想到剩下三个蒙脸的黑衣光头见一个同伴已经倒下,却并不后退逃离,也不过来救助同伴,三人挪动脚步,又成了三足鼎立的圈子,将陆一鸣围在中间。

站在陆一鸣对面的两个光头将降魔杵举过头顶,直指苍穹,随着光头念动咒语,周身上下绿光缭绕,整张脸都阴森恐怖起来,两道绿色身影从二人身后站起来,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两只绿色的猛虎,张开满嘴的獠牙向陆一鸣扑过来,陆一鸣强撑着身子又抽出一道符纸,堪堪咬破手指,沾了血往空中扬去,又引来一道雷光,只是这一次较之方才远远不及,那雷电击在猛虎上,勉强打散了一只,另一只略微被阻了一阻,随即冲过来,狠狠撞在陆一鸣身上,又抓又咬。

待那两个光头收了法术,猛虎消散,陆一鸣混身上下血迹斑斑,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哎呀呀,我当这老杂毛的徒弟有多厉害,原来这般不堪,你们神霄派的五雷符也不过如此,连我这小小的御灵术都敌不住,你那老杂毛师父还扯什么一统三教,还不如乖乖回你们神霄派的老巢,窝在山洞里打坐清修的好。”这光头极尽奚落之能是,说的话可谓尖酸刻薄至极。

“神霄派确实没有一统三教的野心,可五雷符的传人也由不得你们欺负。”

洪亮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过来,光头慌忙看时,只见一个身着素白道袍的瘦高老道,此刻正一脸水波不惊地看着他们。

“哪来的老杂毛,识相的赶紧滚。”方才奚落的那个光头怒目而视,威吓道。却被一旁的矮胖光头拦住,那人道:“这位仙长在哪处仙府修行?我们哥几个有礼了,至于眼前的事,实在是这小子得罪了我们的师父,我们只是来讨回一点东西,您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吧。”

“贫道没心思过问你们的俗事,不过嘛,这个人,你们不准动。”他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头晕目眩的陆一鸣。

“你管得太宽了。”之前那个大个子光头又跳起脚来,举起降魔杵飞身过去就砸。

老道不慌不忙,轻抬手指,往面前点了一指,半空里无声无息出来一道雷电,众人尚未来得及看清,那光头已经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正躺在先前被陆一鸣符纸打伤的身边。

余下两人分左右袭来,恶风滚滚,各自身后带着一只恶虎,阴森可怖。

老道嘴角微笑,又点了一指,似有一道无形的气浪翻腾,那两个人一样的倒飞出去,下饺子一般噗噗掉在一出。

“五雷符如何?”老道抚掌大笑

“杂毛,你这哪里是五雷符。”

“五雷符心法高深莫测,又岂是你等所能窥测。”老道士盯着他们,又道,“回去告诉你们师父,神霄派无意于江湖纷争,倘若他一再相逼,贫道也断然不容他张狂。”

那四个光头眼见着占不得便宜,勉力爬起来,相互搀扶着远去。

老道回头看时,陆一鸣已然昏厥过去,他不理会远处树影里的女子,自顾走到陆一鸣跟前,伸手抽出陆一鸣背上的画轴,叹道:“师弟啊师弟,你真是入了魔了,这孩子才几天的修行,两张黄符还要指尖血催动,你就敢把山河图给了他。”

此时天光放亮,打远处小路上又走来一人,却是林方墨,他今天无事,本是来找姚芝的,途经这里,见路边野草地上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旁边还立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瘦高老道,心里有点发怵,但他是个热心肠,依旧凑上去,问道:“仙长,这个人是怎么了……”

老道转过脸来,略微低头,看看方墨,忽的又凑近了,仔细打量一阵,笑道:“被劫道的响马打了。”

“小居士,你看这个,这画轴里有一个宝贝,被这人捡到,谁知道又遇上了响马。”老道继续。

方墨凑到那人身旁,撩了撩散乱的辫子,这才看清。

“是他。”方墨惊道。

老道问:“你认识?”

“认识啊,他就住在东石井,我经常见,可是,他怎么会有宝贝呢?”

“哦,是他碰巧捡到的。”

方墨盯着老道手里的画轴,问道:“这能是什么宝贝,难道是哪位古人的墨宝真迹?”

老道呵呵笑了:“这是一幅画,是修道之人的法器,里面收了一个宝贝,那宝贝是个活物,也自修行了不少年岁,被困在里面,着实可怜呐。”

既然是个活物,又不曾做过孽,干嘛不把它放了。

“你舍得?”老道意味深长,只问方墨。

“又不是我的东西,舍得与不舍得,不都是一样的。”

“现在交给你。”

老道士说着,伸手将画轴递给了方墨。

起初,方墨有些防备,不解老道何意,后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仿佛并无恶意,于是他伸手接过来,将那画轴轻轻抖落开,只见画轴里一道金光冲出,霎时没入土中,无影无踪。

方墨吓了一跳,许久没缓过神来,心道:果然是个宝贝,还是个活物,看都没看清,眨眼就没了,跑得够快啊。再看那画轴,里面却空空如也,乃是白纸一张,方墨愕然,又抬头看老道,随即将那所谓的山河图递了回去。

老道看一眼方墨,再看一眼陆一鸣,最后还是伸手接过画轴,道:“罢了,这东西送与你或是留给他,都是个祸害,保不住的宝物留在身上就是一道催命符,还是交给贫道吧。”他一边罗哩罗嗦说着,一边将山河图收好,塞进一个随身带着的布袋里,背在肩上。

陆一鸣一直躺在旁边昏迷未醒,此刻天光大亮。老道取了三张青符纸,拉过方墨的小手来塞给他,道:“这三道符,你且收好,将来若是遇到性命攸关的险境,或可救你一命。”

方墨一向不怎么信这些佛道符咒,单看老道仙风道骨,慈祥和蔼,加上刚才那幅画确实有古怪,便接过来,打开斜挎的布袋,将里面一个小布包拿出来,解开了,把符纸塞进去。

布袋里有一方砚台,原本是做了定情信物交给姚芝的,后来姚芝见在家用的笔砚都破烂不堪,遂将砚台又给了方墨,此刻恰好被老道看见。

“可否把那方砚拿给贫道看看。”

方墨依言递过去,见那老道伸手摆弄,仔细打量,随后对着砚念念有词,说了一些方墨听不懂的,像是咒语又觉得不是,老道念完,伸出右手两根指头,在砚上点了三下,这才交还给方墨,嘱咐道:“这砚不错,以后留在身上,就不要随便送人了。”

方墨心中纳闷,不过是一砚而已,怎的看上去就那么宝贝了,且老道士仿佛知道他曾将之送与别人。他心里暗自琢磨,却哪里知道,面前这位三教闻名、世人敬仰的逸龙真人已经给这古砚开了灵,而他幼时在山野捡到的这砚,可是多年未曾现世的人王砚。他自然不知,老道也不点破,只让他随身带着,不要再送给别人。

二人说着话,树后面那女子不知何时早已走过来,对着老道盈盈拜下,口中道:“师父,求您怜悯,收下小女子做个徒弟吧。”

老道盯着她打量半晌,道:“念你修行不易,且到底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贫道不会为难你,不过你我并无师徒的缘分,这世上高人无数,你还是另寻名师吧。”

那女子却并不起身,脸上苦苦哀求的神色,让人看了不免怜悯。

老道叹一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根药草来,说是药草,却又像是虫子,只不过已经枯死僵硬,虫子的头顶长出一株草来。方墨在一旁看着,不觉心中暗笑,他虽然不认识老道拿出来的何物,却觉得一株草药而已,人家诚心要拜师,他却好,拿一根草药来糊弄。

方墨心里暗自鄙夷,却不料那女子满心欢喜接过去,嘴里还不住称谢。

天下竟有这样的怪事,还有这样的怪人,方墨想不明白,但世上的事,能让人想明白的有多少呢。

蓦然几人身后的树丛里一阵风起,接着似乎一道金光闪过,老道瞥一眼,又回来对那女子道:“你们之间倒是真情意,这东西竟不惧艰险,跑回来寻你,罢了,你也去吧。”

那女子千恩万谢去了,老道又转过来,指着地上的陆一鸣,道:“你扶他回去吧,估摸着,没几个月,他是下不了床了,这样倒好,省得四下里遭殃。”

方墨还是听不懂,总觉得这老道说话云遮雾绕,教人摸不着头脑,但他看一眼陆一鸣的惨象,即便不喜这个人,到底还是不忍心,过去把他扶起来,背在身上,一步步往村里走。

却说那老道,正是逸龙真人,这些年游历四海,扶危救困,心中却始终没放下他那个叛逃在外的师弟,数年前经过石井村,他还记得救下一个小姑娘,不知现今如何,但他此刻没工夫想这些,脚步轻挪,如一朵云,飘然往小仓山而去。

小仓山的清月观,如今改成了通天观,里外翻修一新,偶尔会有山下的村民上山进香,到不似几年前的荒凉破败。

这“通天”二字,没了先前“清月”的潇洒飘逸,倒是将一颗不俗的野心摆在了明面上,若不是为了有通天的本事,必然是为了通天的身份地位了。

逸龙真人站在观门前时,正是艳阳高照的时辰,黑漆木门四敞大开,一个小道士院子里打扫院落,正殿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此时尚无香客,通天观里静得很。

“师兄,既然到了,何不进来一叙?”远远地从偏殿里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逸龙真人迈步进了偏殿,偏殿里云烟缭绕,阳光隔着窗户纸透进来,更显得朦胧,迎面居中是一尊老君像,新帖的彩箔金纸,像前蒲团上背对他坐着一个道人,正是烛龙。

“师弟,别来无恙!”

烛龙起身转过脸来,脸上带着笑。

“师兄,多年不见。”

小道童端上茶来,随即退了出去,偏殿里又只剩下师兄弟二人,钻进殿里的阳光照在老君像身上,映得殿里一层淡淡的金光。

“还不跟我回山?”逸龙真人坐在太师椅上,喝了口茶,问道。

“师尊当初已经明言,将我逐出师门,我还回去作甚?”

“你在外面,我不管,可你做的那些好事,我怎能放任你继续为恶世间?”逸龙真人放下茶碗,正了正语气。

“作恶?”烛龙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远的不说,古剑门一夜之间灭门,江湖上盛传是云门宗看上了古剑门的山门,为了鸠占鹊巢,做下了伤天害理的勾当,可我却在古剑门废弃的山门前找到半张五雷符,你该知道,我神霄派门户小,子弟凋零,在册的几名弟子常年在青城山闭关修行,若不是你,这残缺的五雷符从何处来?”

烛龙笑了,反问道:“有了五雷符就能说是我灭了古剑门?师兄,你是越老越糊涂了,就算你想把我带回青城山,也不至于拿出这般不堪的借口,且不说那五雷符是不是为我所有,即便算是我的,你怎知我不是为了去救人,或是事后才到的古剑门?”

“凭你的性情,不相干的人,你会去救?若说事后到了古剑门,怎会有五雷符与御剑符斗法的痕迹。”

“师兄既然不信,也不必多说,我是不会离开小仓山的。”

“你执意留在此地,不就是打那聚阴穴的主意,你该知道,没有极阴之体的聚阴穴,鸡肋而已。”

“不劳师兄挂心,这是我的事。”

“你还是放不下吗?”逸龙真人叹了口气,神情为之一哀。

“我该放下吗?师兄,枉你还是神霄派的掌教真人,连我这个被师尊逐出师门的弃徒都不曾忘,你就不记得了?当年为争天下第一大教的名头,释家大小乘十宗在天台山布下无遮大会,我道家前去斗法者皆陷于十绝阵,最后是师尊耗尽一身修为给我道门留下一线生机。”

“你心中到底是为师报仇,还是要与十宗论高下?”

烛龙道人看了一眼师兄,大笑道:“这二者可有区别?”

逸龙真人正色道:“自然有,若只是为师报仇,我要劝你一句,师父临终遗言,你我皆不可轻言仇怨;若是与十宗斗法,你到底还是为了虚名,我断不容你再为祸江湖。”

“师兄,你我多年未见,这些事先搁在一边,不如我们品茶论道,你在我这里住上几日,再作计较,如何?”

逸龙真人只当他心有不服,要以道术分个高下,便也没有推辞,二人在这通天观的偏殿里喝起茶来,后半晌又在这小仓山游山观水,倒真像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弟了。

夜间露稀月浓,星辉满布苍穹,山间凉风习习,通天观里只有一处灯火,正殿门前站着师兄弟二人。

烛龙仰望西北夜空,抬手遥指,说道:“师兄,你道行比我高,劳你观一观这星相,可有不妥。”

逸龙真人伫立殿前,月光洒在身上,一席道袍行云流水,风中飘摆无定,更显得这人仙风道骨逸尘脱俗。

北斗星的下方有三颗星辰闪烁不定,云遮云散数次,最后围成一个淡淡的光圈,黄澄澄像个金镯子。

“此地有大旱?”逸龙真人掐指算道。

“我可以设坛求雨。”烛龙淡然笑道。

逸龙回身望着这个师弟,半晌,缓缓道:“要解这样的旱灾,可不是轻易的小法事能够办到。”

“我可以设坛求雨。”烛龙反复只是这一句。

“罢了,只盼你多做善事,倘若有一日让我知道你确然伤天害理,天涯海角,我必锁你回去。”

逸龙真人再抬头看看星相,顿了一顿,又道:“你果真不打算跟我回青城山?”

“师兄,我已是被师尊逐出师门的人了,何必多此一问。”

“好。”逸龙真人再不多说,甩袖离去。

“师兄且慢,我那山河图……”

逸龙真人头也没回,只留下几句话飘在空中:“你既已不是我神霄派弟子,门派镇山宝物怎可遗落在外,师弟,你那弟子根基不错,只是五雷符心法为我门派要诀,轻易不得传授,望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人影已然消失在夜幕里。

喜欢仙缘录请大家收藏:(m.xunmishuwu.com)仙缘录寻觅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西游捞尸人破产后,带娃回农村种榴莲重生带记忆,我控制华尔街无限流:恐怖邪神像我的猫怎么办穿进古早文学干掉男主成功上位都市青年重生光耀天地种仙记团宠三岁半,我被六个哥哥排队宠冷少谋猎小娇妻系统开局霓虹求生穿越之农家致富小娘子捡个魔尊徒弟天天想以下犯上!发家致富之种田小农女【综影视】晓楚的快乐打工生活巫师永生综影视:安衾末世禁忌之恋我的丧尸和人类女友吞天塔杀戮群星之下神算:开局交神仙地府朋友
经典收藏精灵:从当大木博士助手开始独宠萧家宝贝蛋子我的徒儿有点怪?开局极寒模式,我有空间在手奥特同人之啥都写不出来皇陵扫墓,顿悟三千大道穿越之怎么办,我爹是超级大反派脸红!宿主他又又又在作腰了!清穿:贵妃又怀了穿到逃荒前,全村挨饿我嘎嘎长膘娇娇太放肆快穿:掐指一算,因果未断一路窝囊到中宫之位渡劫雷后,我变成龙了穿成闲王妃后的逆袭之路不舔了!小师妹她跟七个大佬跑了疯批神修,爱惨了她网游之武器宗师亮剑之扬刀跃马疯狂彩票奇遇记
最近更新中奖一亿后我依旧选择做社畜快穿之攻略悲苦男配致我们生活的时代仙途灵境默恋情深吸渣系统故意引诱,美人鱼的小娇夫和亲,从此玉碎宫倾戮途撩瘾桀骜烬爷一身野骨败给小公主姐随军后,炮灰小姨子熬出了头让你参加罗天大醮,你刷金词条?弹丸论破:黑幕游戏星空下,还好是你!变身:女尊从龙族开始被迫与校草做情侣宝宝别怕,本宫陪你上天入海!师兄,我才是哥哥啊!系统不让在虫族吃软饭皇上宠我无下限
仙缘录 不吃葱大师 - 仙缘录txt下载 - 仙缘录最新章节 - 仙缘录全文阅读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