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在隔开路障三十多米距离上停住，秦康下车，手里拎着半听可乐。
对面很快也发现了他，白大褂中有人用鹰语高声喊话：“交通事故，门打不开了！能帮个忙吗？”
没有回答，秦康只是自顾自仰脖灌了一大口。
那人生怕遇上耳背似的又喊过一轮，秦康依旧一个字也没说，只是一步步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白大褂们停了脚步，各人的手不约而同伸向了那副担架。
回应对方举动，秦康的手也向前一扬，捏瘪的易拉罐里泼洒出残存棕色液滴，于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这一幕的平平无奇在到达抛物线顶点时终结。
易拉罐在后半段陡然加速，如一道赤红剑光直击拦在路上的红色轿车。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那辆轿车腾空而起，朝着侧向翻转不休，车厢内更是莫名爆出枪声。
惊变骤起，把所有人都吓呆，直到红车如一坨废铁重重摔在十米开外的地上，宕机的脑回路才重新得以运转。
担架哗啦一下摊开，露出里头包着的长枪短炮，几名白大褂各自抄起家伙，伙同从那辆黑车里跳出来的枪手，对上唯一目标拔枪就射。
乒乒乓乓，几十发子弹瞬时如黄蜂般围聚在秦康身前，看得清每一下翅膀扑扇。
他两手朝向左右连挥带抹，将每一发近身的子弹都收入掌心，过手不留痕，旋即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回敬！
黄铜弹头纵横交织出密集罗网，笼罩了敌手，刹那间血线窜飞，哀声连绵。
不过一个照面，场上只剩七八具打成蜂窝的尸首。
迈步跨过一地血光，秦康来到那辆底朝天的红色轿车前。
窗玻璃碎了一地，三名乘客里两个的脖子都弯折出了诡异角度，剩下的嘴角溢血，上下颠倒的眼里流露出绝望。
“为什么？”
秦康的目光如手术刀贴上幸存者的脖颈：“先下手为强。”
手指轻弹，刀痕有了实质。
眼见敌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四下寂静，秦康耳里只有自己呼吸，以及来自天空几不可闻的低声嗡鸣。
在离开公路约莫两百米的空中，一架无人机定格似的悬停在那里，正午太阳于镀膜镜头上折射出莹莹绿光。
秦康伸手往衣襟扯去，一粒纽扣捏在指间，看准无人机方位一甩手。
纽扣以堪比狙击枪子弹的速度激射而出！
啪嗒一声，无人机在空中解体，残屑纷飞。
往幕布般低垂的天际又扫了眼，确认没有遗漏，秦康将手指轻轻拂过前襟。
射出的纽扣按原路返回，重新钉在羽绒服上本来位置，连一根丝线都未曾磨损。
清理过道路，秦康折返，却没有回到皮卡，而是拉开了房车的门。
“我有点困了，换个人开车！芸儿！”
被点了名，柳静芸于错愕中站起：“秦哥，我不会开车啊！”
“我知道你不会！找你不是当司机，过来给我按摩，手法重一点啊！”
与此同时，在二十公里外的一间密室中，有人正对着雪花一片的显示屏大发雷霆。
“狗娘养的真见鬼！十个人，三秒钟都没过全被干掉了！这他妈到底是我们在拦路打劫，还是在被别人干？”
面对厉声质问，围着屏幕的十几个脑袋个个放低，像极了怕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发问的壮汉余怒未平，就近抓过一个身着连帽衫的提了起来：“还有我的无人机！那个混蛋到底对它做了什么？我寻思这里也不是好来坞呀，哪里冒出的超级英雄？”
“老板……”另有马仔颤巍巍地举手。
“说！”
“州长这两个月来总在电视和广播里念叨什么变异体，让民众小心提防，我们遇上这家伙会不会就是啊？”
被称为老板的壮汉眼珠子一转，跟着手上松劲扔下了穿连帽衫的男子。
“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在我们地盘上闹出了人命，接下来怎么办？”
房间里鸦雀无声，烟草燃烧的呛人烟雾在灯光下升腾缭绕。
“都不说话，那我点名了！弗兰克，你说！”老板手指着刚才就被他抓过一次的连帽衫。
这下想装哑巴也不行了，弗兰克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叫……叫上兄弟，干……干他！”
老板斜了弗兰克一眼：“好主意！那就你自己去吧！我给你两支枪，够了吧？”
弗兰克讨了个没趣，把头埋进了膝弯。
“老板，要不……别管了，放他们过……哎呦！”
老板飞起一脚把说话的家伙连人带椅子踹翻：“老子手下死了十个人！你跟我说放他们走？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就杀了你！”
“老板！”先前举手的马仔再次开口，“我记得那条新闻里提过，对提供变异体信息的市民给予奖励。”
老板以两栖动物般的目光冷冷盯着他：“吉米，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黑帮给吃公家饭的家伙们通风报信吗？”
吉米嘿嘿一笑：“只是以个人名义递个消息。既然不是冲我们来的，也可以行个方便吧！”
“他们就不会手黑，把我们也一锅烩了吗？”
“他们要是那样做了，往后谁还敢响应州长的号召？”
从公用电话亭去而复返，老板面色沉重地站回到一干马仔身前。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过难熬的十秒钟，出主意的吉米怯怯问道：“条子马上过来吗？”
老板摇了摇头：“不是条子。接电话那混球让我们无论如何想办法拖住无人机录像里的亚洲佬，国民警卫队立即出发，十分钟内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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