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白家胜利,万事顺意

姒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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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5章 无畏擒龙(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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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砚之第一次见到那座宅院时,银杏叶正把青石板铺成金箔。朱漆大门上的铜环磨得发亮,门楣悬着块褪色的木匾,“静远堂”三个字被风雨洗得只剩浅痕,倒像是谁用指尖在门板上轻轻划出来的。她攥着手里的信封,牛皮纸边缘已经磨卷,收件人写着“静远堂主人亲启”,寄信人的位置空着,只在角落盖了个模糊的火漆印,像朵半开的腊梅。

推开门的瞬间,桂花香漫出来,甜得发稠。院里的老桂树得两人合抱,枝桠斜斜地搭在东厢房的檐角,树下摆着张青石雕花桌,桌腿缠着圈葡萄藤,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得能数出纹路。一个穿月白衫的老人坐在竹椅上,手里摩挲着块墨玉,见她进来,抬眼时眼尾的皱纹像被风拂过的水纹。

“张老先生?”砚之把信封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老人的手,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玉。老人没接信,只是指了指对面的竹凳,声音里带着草木的涩:“坐。”

砚之坐下时,葡萄藤的卷须扫过她的发梢。她这才发现老人的头发全白了,却梳得极齐,用根青玉簪绾着,簪头的麒麟纹被摩挲得发亮。桌上的白瓷碗里盛着桂花茶,琥珀色的茶汤里浮着整朵的桂花,像谁把秋天的香都锁在了碗里。

“信是在祖父的书箱里找到的,”砚之的手指绞着帆布包的带子,包里装着祖父的日记,纸页已经脆得像枯叶,“他去世前说,若有天解不开书里的谜,就来静远堂找您。”

老人终于接过信封,指尖拂过火漆印时,眼里闪过丝极淡的光,快得像桂花瓣落进茶汤里。他没拆信,只是把它放在茶碗边,起身从东厢房拎出个藤箱,铜锁上锈着朵腊梅,和信封上的火漆印一模一样。

“你祖父,”老人打开藤箱,里面铺着蓝布,整齐地码着些旧物:支铜杆毛笔,个缺角的砚台,还有本线装的《植物志》,纸页边缘粘着干枯的花瓣,“是不是总在春分那天种腊梅?”

砚之愣住了。祖父的日记里确实写着,每年春分必种腊梅,哪怕在北方的暖气房里,也要找个陶盆埋下花籽。她翻出日记,指着其中一页:“这里说,‘腊梅要埋在朝南的窗下,根须得见着月光,才能开出带雪气的花’。”

老人拿起那本《植物志》,翻到夹着腊梅花瓣的一页,上面用朱砂画着朵半开的花,旁边写着行小楷:“庚戌年春分,与君同植,共待花发。”字迹清瘦,像院角的竹枝。“你祖父画的。”老人的指尖点着“君”字,墨色在纸上洇开,像滴了滴陈年的泪。

砚之突然注意到,《植物志》的封底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穿学生装的青年站在银杏树下,左边的眉眼像极了祖父,右边的那个眉眼疏朗,手里捧着盆腊梅,笑得时候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和眼前的老人依稀是一个模子。

“这是1970年的春分,”老人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铅笔写着“静远堂初雪”,字迹已经淡得快要看不清,“你祖父说,等腊梅开了,就用花瓣做书签,夹在他写的第一本书里。”

砚之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祖父的书她都读过,却从没见过什么腊梅书签。她想起书箱最底层的木盒,里面装着些零碎的书稿,其中一页夹着片干枯的花瓣,当时只当是普通的落叶。

“他的书稿,”砚之的声音有些发颤,“是不是缺了最后一章?”

老人的指尖在《植物志》上停顿片刻,像在数花瓣的纹路:“缺的那章,写的是‘如何让北地的腊梅在南方结果’。”他起身从西厢房抱来个陶罐,开封时桂花香混着酒香漫出来,“他说,要等结果那天,用果子酿酒,埋在银杏树下,等我们都老了,就着月光喝。”

砚之突然明白过来。祖父的日记里反复提到“南枝北移”,她一直以为是说植物的移植,此刻才懂,那或许是两个少年关于未来的约定——一个留在南方的宅院,一个去了北方的风沙里,却都在等一株会结果的腊梅。

傍晚时,老人留她吃晚饭。菜很简单,清蒸鲥鱼,炒青菜,还有碗桂花藕粉,盛在青花碗里,上面撒着碾碎的核桃。老人吃饭极慢,每口都嚼到极碎,像在品尝食物里藏着的光阴。砚之发现他用的筷子是乌木的,筷尾刻着极小的“远”字,和祖父书箱上的字一模一样。

“你祖父总说,”老人给她添了勺藕粉,“北方的面粉糙,却养人,像他写的字,横平竖直里带着劲。南方的米细,却得慢慢熬,像这藕粉,急了就结块。”

砚之想起祖父临终前的样子。他躺在病床上,手里攥着个蜡封的小瓶,说里面是“静远堂的桂花”,要带着它下葬。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的念想,此刻才看见,小瓶的玻璃上刻着朵极小的腊梅,和藤箱的铜锁上的花纹不差分毫。

饭后,老人带她去看后院的腊梅。树还没开花,枝桠虬劲得像幅水墨画,树干上刻着行字:“南枝北枝,同此月明。”是用指甲刻的,岁月把笔画填得更深,像树自己长出来的纹路。“你祖父刻的,”老人的手掌贴在树干上,像是在感受树的心跳,“那年他去北方,临走前说,等他回来,要在旁边再种一棵,让两棵树的枝桠缠在一起。”

砚之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灰尘。她这才懂祖父日记里的“未解之谜”不是什么惊天秘密,只是两个老人跨越半生的约定——一个在北方的书斋里写着关于南方的植物,一个在南方的宅院里守着北方来的花籽,都在等一场迟到的花开。

夜里,砚之睡在东厢房。被褥带着阳光和艾草的味道,枕头上绣着朵腊梅,针脚歪歪扭扭,像初学刺绣的人绣的。她拿出祖父的书稿,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突然明白老人说的“缺了最后一章”是什么意思——有些故事,从来就没写完过。

窗外的桂树被风吹得簌簌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砚之起身走到窗边,看见老人还坐在银杏树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树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两棵相依的老树。他手里拿着那封砚之带来的信,却始终没拆,只是借着月光反复看着火漆印,像在辨认时光的纹路。

第二天清晨,砚之被炒茶的香气叫醒。她走到院子里时,看见老人正坐在青石板上,用竹匾晒新采的桂花,竹匾的边缘刻着“静远”二字,是用刻刀细细凿的。阳光穿过桂花,在他的白衫上洒下细碎的金点,像落了满身的星子。

“尝尝新茶。”老人递过来杯桂花乌龙,茶汤里浮着细小的桂花,喝下去时,舌根先苦后甜,像把整个秋天的滋味都含在了嘴里。“你祖父最爱这口,”老人看着竹匾里的桂花,“说北方的茶馆里没有这样的香,太烈,像没酿透的酒。”

砚之从包里拿出那个蜡封的小瓶,放在竹匾边。阳光透过玻璃,把里面的桂花照得像碎金:“祖父说,这是您寄给他的最后一瓶桂花。”

老人的指尖碰了碰小瓶,像在触碰易碎的时光。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那年他病了,信里说想闻闻桂花香。我装了瓶新采的,用蜡封了,怕路上散了味。”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桂花的涩,“等寄到,他已经不在了。”

砚之这才明白,为什么祖父的书里总夹着干桂花。那些细碎的金黄,不是普通的香料,是两个老人隔着千里的牵挂,是北方的风沙里藏着的南方月色,是未写完的最后一章里,最温柔的注脚。

上午,两人一起整理祖父的书稿。老人的手指划过纸页时,总在提到“腊梅结果”的地方停顿,像在寻找失落的字句。砚之发现,书稿的空白处画着许多小图:有南方的竹,北方的松,还有两株缠在一起的腊梅,枝桠上结着小小的果子,像谁把月亮摘下来挂在了树上。

“他总说,”老人指着那些果子,“植物和人一样,得杂交了才壮实。北方的耐寒,南方的耐旱,合在一起,才能结出最好的果。”

砚之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些褐色的小颗粒,是在祖父的书箱夹层里找到的。“这是不是腊梅的种子?”她把颗粒放在掌心,圆滚滚的像缩小的梅子,“日记里说,‘南果北种,需以心温之’。”

老人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灯。他拿起颗种子,放在阳光下看,纹路里还沾着些泥土,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是他说的‘结果’。”他转身从东厢房拿来个陶盆,盆底刻着朵腊梅,“春分种下去,用院子里的土,混着你带来的北方黄土,说不定真能发芽。”

中午的太阳把青石板晒得发烫。砚之蹲在桂花树下,看着老人把种子埋进土里,动作轻得像在放只熟睡的鸟。他浇水时用的是铜壶,壶嘴弯得像月牙,壶身上刻着“静远堂”三个字,水渍流过时,字仿佛活了过来。

“你祖父说,”老人把陶盆放在朝南的窗台上,那里刚好能晒到全天的太阳,“种子得见着光,才能知道往哪儿长,就像人,心里得有个念想,才走得远。”

砚之翻开祖父的日记,最新的一页写着:“腊梅结果时,砚之该长大了。若她来静远堂,告诉张先生,北地的雪化了,南枝的花该开了。”字迹已经抖得厉害,却每个笔画都没断,像拼尽最后力气也要把话传到。

老人突然拆开那封砚之带来的信。信纸已经黄得像秋叶,上面只有一句话,是祖父的笔迹:“南枝北枝,终会相见。”落款的日期,是他去世前三天。老人把信纸叠成朵腊梅的形状,放进那个装着北方黄土的陶盆里,说:“让它陪着种子,知道有人在等它发芽。”

下午,砚之帮着老人翻晒书。东厢房的书架从地板顶到屋顶,摆满了线装书,书脊上都贴着小小的书签,有的是桂花,有的是腊梅,还有的是葡萄叶,每片叶子上都写着日期,最早的是五十年前。她抽出本《北地草木记》,作者是祖父的名字,扉页夹着片银杏叶,上面用铅笔写着“静远堂的秋,比画里的深”。

“他写这本书时,”老人递过来杯凉茶,里面放着薄荷和金银花,“每天给我寄一页手稿,说怕写得不好,得让我这‘南方人’把把关。”他指着书里的插画,“这些植物都是照着我寄的标本画的,你看这株腊梅,枝干都是歪的,跟院里的这棵一个样。”

砚之这才注意到,插画里的腊梅树下,总藏着个小小的人影,有的在浇水,有的在修剪,有的只是站着,像在等什么。她突然想起静远堂的老照片,那个捧腊梅的青年,原来一直活在祖父的画里。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砚之坐在银杏树下,看着老人用竹帚扫起满地的桂花,金色的花瓣在他脚边打着旋,像在跳支圆舞曲。他把桂花装进个蓝布口袋,说要做桂花糕,等明年春分种子发芽时吃。

“你祖父最爱吃这个,”老人的竹帚碰到块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响,“他说北方的点心太实诚,不如南方的糕点,甜得含蓄,像话到嘴边留三分。”

砚之摸了摸帆布包,里面的日记硌着腰。她突然不想走了,想留在这院里,看种子发芽,看腊梅开花,看老人把祖父没写完的故事,慢慢讲给她听。她想起祖父说的“未解之谜”,或许答案从来就不在书里,而在这满院的草木里,在两个老人跨越半生的约定里,在等待一场花开的耐心和温柔里。

月亮升起来时,桂花香更浓了。老人把那罐桂花酒打开,倒了两杯,一杯放在砚之面前,一杯放在对面的空位上,像是在和看不见的人对饮。“你祖父说,”老人举杯时,月光在他的白发上流淌,“好酒得等,好故事也得等,就像这院里的树,长得慢,才活得久。”

砚之端起酒杯,酒液里映着自己的影子,也映着老人的影子,还映着天上的月亮。她突然明白,有些离别不是结束,而是换种方式相守——就像北方的书里藏着南方的香,南方的院里种着北方的籽,就像祖父活在老人的记忆里,老人守在祖父的牵挂里,就像此刻,她坐在他们共同的月光里,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

风吹过葡萄藤,卷须扫过陶盆,盆里的土壤微微动了动,像有什么在土里伸了个懒腰。砚之知道,故事才刚刚开始——春分的种子会发芽,北地的思念会开花,未写完的章节会在时光里慢慢铺展,就像这院里的草木,一年年枯了又荣,把所有的等待都酿成了光阴的甜,藏在每片叶子里,每朵花里,每颗等待结果的种子里。

老人拿起那本《植物志》,翻到最后一页空白,递给砚之:“剩下的,该你写了。”砚之接过笔时,指尖碰到了书里夹着的腊梅书签,干硬的花瓣下,藏着行极淡的字:“静远堂的春天,从来都不晚。”

砚之在静远堂住到第七天的时候,发现西厢房的窗台上摆着个旧相框,玻璃蒙着层灰,里面的照片却依旧清晰。那是张黑白照,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站在腊梅树下,左边的是祖父,右边的正是眼前的老人,两人手里各握着一把修枝剪,剪尖都沾着新鲜的绿。照片边缘有处折痕,像被人反复摩挲过,折角处露出行铅笔字:“壬子年冬至,修枝待春。”

她正伸手去擦相框上的灰,老人端着盆绿萝走进来,瓷盆上的冰裂纹路里嵌着细碎的金粉,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是你祖父临走前拍的,”老人把绿萝放在窗台上,叶片刚好遮住照片里祖父的肩膀,“他说北方的冬天太干,得在屋里多摆些植物,不然写东西时思路会僵。”

砚之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祖父的袖口,那里别着支钢笔,笔帽上的花纹和她现在用的这支一模一样——是去年生日时,出版社送的纪念款,说是复刻了某位老作家的常用笔。她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笔如人,得养,常摸常新,搁久了就生涩。”

“他的书稿,”砚之转身时碰倒了窗台下的木箱,里面滚出些泛黄的信笺,边角都卷成了波浪,“是不是每封都提到腊梅?”

老人弯腰捡信笺,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捡起最上面的一封,信封上贴着枚褪色的邮票,图案是株绽放的腊梅。“这封是他去漠河考察时写的,”老人的指腹抚过邮票,“说那里的雪能没过膝盖,却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见到株腊梅,枝桠被雪压得弯弯的,花却开得比谁都精神。”

砚之接过信笺,纸页薄得像蝉翼,上面的字迹被水汽洇过,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但她还是认出了末尾的句子:“此地腊梅无南枝秀,却有北地骨,若能移至静远堂,想必能结出最硬的果。”她突然想起那个装种子的铁皮盒,盒底刻着个极小的“漠”字,原来那些褐色的颗粒,是从千里之外的雪地里来的。

那天下午,两人一起给西厢房的书架刷桐油。老人说书架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经蛀了虫,得用新采的桐油刷三遍,才能保住里面的书。砚之握着鬃毛刷,蘸油时不小心溅在祖父的《北地草木记》上,油迹晕开时,竟显出些隐藏的字迹,是用极淡的墨水写的:“静远堂的桂花开了,想你。”

“他总这样,”老人用棉布擦着油迹,动作轻得像在抚摸蝴蝶的翅膀,“写书稿时想起什么,就随手记在空白处,说等成书了,这些就是给我的悄悄话。”他从书架顶层抽出个布包,里面是叠得整齐的宣纸,每张上面都画着腊梅,有的含苞,有的盛放,最末一张画着满枝的果子,旁边写着“砚之若见此图,可知祖父念兹在兹”。

砚之的眼泪滴在宣纸上,晕开了果子的轮廓。她这才明白,祖父从未离开过。他的思念藏在书稿的字里行间,藏在画稿的枝枝桠桠,藏在从漠河带回的种子里,藏在每个提到“静远堂”的清晨和黄昏。

夜里下起了雨,雨点打在青石板上,敲出哒哒的响。砚之躺在东厢房的床上,听着老人在院里走动的声音,像是在给那些盆栽挡雨。她起身走到窗边,看见老人披着件藏青色的蓑衣,正把陶盆里的腊梅种子搬到屋檐下,蓑衣的下摆沾着泥,像刚从田里回来的农夫。

“种子怕涝,”老人见她开窗,朝她挥了挥手,雨水顺着他的银发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你祖父说,漠河的腊梅在雪地里能活,到了南方却怕潮,得像照顾北方来的客人,多上点心。”

砚之披了件外套跑出去,帮着把陶盆搬到廊下。雨丝落在她的手背上,凉得像老人指尖的玉。她突然注意到,老人的蓑衣领口绣着朵腊梅,线脚已经磨得发白,却依旧能看出是用极细的银线绣的,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这是祖母绣的?”砚之想起祖父日记里提过的“阿婉”,说她的绣活能让枯枝开花。

老人的动作顿了顿,雨水落在他的睫毛上,像结了层细霜:“她走得早,临走前说,若有天我想她了,就看看这朵花,像她还在院里坐着,看我修枝。”他低头看着陶盆里的土,“你祖父总说,我们仨就像这院里的树,阿婉是腊梅,我是银杏,他是北地的松,看着不搭,根却在土里缠在一起。”

雨停时,东方已经泛白。砚之帮着老人把蓑衣晾在葡萄架上,水珠顺着藤条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拼出断断续续的线,像谁在地上写着未完的信。老人从厨房端来两碗粥,是用新收的糯米煮的,上面撒着把桂花,香得能把院里的鸟儿都招过来。

“你祖父以前最爱喝这个,”老人把糖罐推过来,罐身上的“静”字被摩挲得发亮,“他说北方的粥太稠,像没化开的雪,南方的粥得稀点,像檐角的雨,能顺着喉咙溜到心里。”

砚之舀粥时,发现碗底沉着颗蜜枣,是用绍兴的黄酒泡过的,甜里带着点烈。她突然想起祖父的书稿里有段被删掉的话:“最好的滋味,是甜里藏着苦,烈里裹着柔,像静远堂的桂花,开得再盛,也带着点秋风的涩。”

吃完粥,两人去后院翻地。老人拿来两把木耙,一把是梨木的,耙齿已经磨圆,另一把是枣木的,上面刻着个“远”字,是祖父的笔迹。“梨木的你用,”老人把枣木耙扛在肩上,晨光顺着他的银发滑下来,在耙齿上凝成金珠,“你祖父说,女孩子力气小,得用轻快点的家伙什。”

砚之握着梨木耙翻土时,发现土里埋着些碎瓷片,拼起来能看出是个青花碗,碗底印着“静远堂”三个字。“这是阿婉的嫁妆,”老人捡起片最大的瓷片,边缘已经被土磨得光滑,“那年她炖腊梅汤,失手摔了碗,心疼得哭了半宿,说‘好端端的物件,怎么就碎了’。”

砚之突然明白,为什么老人总爱用青花碗盛桂花藕粉。那些拼凑的碎片,不是残缺,是被时光温柔收藏的念想,是三个老人留在土里的故事,是北地的松和南方的梅,在岁月里慢慢长成的模样。

上午,邮局的人送来个包裹,寄件人是漠河的林业局,地址是祖父生前考察时住过的林场。砚之拆开时,里面滚出个玻璃罐,装着满满一罐雪,已经半化了,罐底沉着些褐色的颗粒,和她带来的种子一模一样。

“是老场长寄的,”老人看着玻璃罐上的标签,上面写着“漠河冬至雪,伴腊梅籽”,“你祖父去世后,他每年都寄罐雪来,说‘张老先生说过,南枝北移,得用原产地的雪水浇’。”

砚之把雪水倒进陶盆里,水渗进土里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种子在伸懒腰。她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最后一句:“雪水融时,便是归期。”原来他说的归期,不是回到北方的家,是回到静远堂的土里,回到这株等待发芽的腊梅身边。

中午的太阳把院子晒得暖洋洋的。老人坐在桂花树下编竹篮,竹条是新砍的毛竹,青得能掐出水。他的手指虽然有些抖,编出的纹路却极齐,像在竹条上写着工整的小楷。“你祖父说,”老人把竹条在膝盖上压弯,“编竹篮得留空隙,太密了不透气,装再多东西也捂得烂。”

砚之蹲在旁边看,发现竹篮的提手上缠着圈红绳,是用许多细股拧成的,像条小小的红蛇。“这是阿婉的手艺,”老人的指尖划过红绳,“她总说,竹器太凉,得用点暖色的东西裹着,不然拎着冻手。”

砚之突然注意到,红绳的末端系着个极小的银锁,上面刻着“平安”二字,和她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样——是祖父给她的周岁礼物,说“戴着它,走到哪儿都安稳”。

下午,砚之开始续写祖父的书稿。她坐在东厢房的书桌前,桌上摆着老人泡的桂花茶,茶碗里的热气模糊了窗上的冰裂纹。她写漠河的雪如何落在腊梅的枝桠上,写静远堂的月光如何淌进北地的书斋里,写两个老人隔着千里的牵挂,如何像葡萄藤一样,慢慢缠成一个圆。

写累了,她就去后院看那盆腊梅籽。土壤已经有些鼓胀,像有什么在里面悄悄生长。老人说,这是种子在使劲,得给它点时间,就像写故事,急了就漏了细节,得慢慢熬,才能熬出滋味。

傍晚时,李婶来送菜,她是村里的老住户,嫁过来时,阿婉还在世。“张老先生,”李婶把一篮青菜放在石桌上,“我家那棵老腊梅也打花苞了,跟您院里的这棵一个样,是不是当年您给的扦插苗?”

老人笑着点头,眼里的皱纹像被风吹过的水面:“你娘当年总来偷学扦插,说‘静远堂的腊梅能结果,得讨个巧’。”

李婶的脸突然红了,像被夕阳染过:“我娘说,当年她跟阿婉学绣腊梅,总绣不好花瓣的弧度,是张老先生(指砚之的祖父)说‘得想象花在风里的样子,软中带硬才好看’。”

砚之这才明白,为什么村里家家户户的院里都有腊梅。那些挺拔的枝干,不是普通的树,是静远堂的故事在村里扎了根,是阿婉的绣活,祖父的书稿,老人的竹篮,在时光里慢慢长成的风景。

夜里,砚之躺在东厢房的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她拿出祖父的书稿,在空白页上写下第一句:“静远堂的春天,从一罐漠河的雪开始。”笔尖划过纸页时,她仿佛听见祖父在说“写得好”,看见老人在桂花树下点头,看见阿婉的红绳在竹篮上轻轻晃动。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陶盆里,土壤的裂缝里冒出点嫩绿,像谁用指尖在土里点了点,点出个小小的惊叹号。砚之知道,故事还在继续——漠河的雪会滋养南地的土,未写完的书稿会在晨光里铺展,竹篮的空隙里会盛满新采的桂花,腊梅的种子会在某个春分的清晨,顶破土层,把北地的骨和南方的秀,都长成新的模样。

老人还坐在桂花树下,手里摩挲着那封未拆的信。信纸在月光里泛着白,像片等待书写的新叶,上面会写满静远堂的日子,写满三个老人的牵挂,写满这院里的草木如何年复一年地枯了又荣,把所有的等待都酿成光阴的甜,藏在每片叶子里,每朵花里,每颗正在发芽的种子里。

葡萄藤的卷须悄悄爬上新搭的竹架,尖端打着小小的旋,像在为明天的生长,积蓄着温柔而坚韧的力量。砚之知道,她要写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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