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周身前后左右,仿佛同时出现了十数条手臂,各自捏着不同的拳印,或刚或柔,或虚或实,瞬间打出了十数道磅礴的拳劲!
这些拳劲并非胡乱发出,而是在他周身构筑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不断流转的真气屏障!
“叮叮叮叮……!” 银针撞在这道无形的屏障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
中年太监全力催动内力,试图以银针穿透屏障;周伯通则稳守中线,以精妙的内力操控维持屏障的稳固。
两股绝强真气通过这无数银针与红线相互挤压、碰撞、湮灭!
僵持数息之后,周伯通猛然一声大喝,周身那圆转如意的真气屏障骤然向外一扩!
“噗……”
如同风吹灰烬,那成千上万根坚韧的银针,在这两股半步巅峰真气的极致挤压下,竟瞬间弯曲、变形,最终化作了一片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飞灰,簌簌飘落!
“哈哈!你也试试老顽童这招!”周伯通打得兴起,身形一晃,竟幻化出三道清晰凝实、气息一般无二的分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挟带着凌厉的拳风,扑向中年太监!
中年太监瞳孔微缩,清啸一声,竟也施展出诡异身法,身影同样一分为三,迎向周伯通的分身!
霎时间,试剑峰顶仿佛出现了六位绝顶高手在混战!拳风呼啸,剑气纵横,身影如电!
他们从峰顶打到半空,凌厉的罡气将夜空中漂浮的薄云都撕裂、驱散!月光毫无阻碍地洒下,将这场惊世之战照得更加清晰。
转眼间,两人已以快打快,激斗了上千招,小半个时辰过去。
韩牧见两人气势依旧旺盛,招式愈发精妙,但内力消耗巨大,再斗下去恐有损伤,便运起内力,清朗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战团之中。
“二位,已过万招,棋逢对手,当知足了。不如暂歇,共饮一杯如何?”
激斗中的两人闻言,身形皆是一顿。
周伯通率先跳开,哈哈笑道:“痛快!痛快!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老顽童的酒瘾要犯了!”
中年太监也缓缓收剑,气息微促,额角见汗,眼中却满是畅快与欣赏之色。
两人回到韩牧身旁,周身真气兀自流转不息,显是这一战都尽了全力。
周伯通接过韩牧抛来的酒坛,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了把嘴,对中年太监赞道:“这位朋友,你这葵花宝典果真厉害!尤其是那速度和暗器,老顽童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难缠的!”
中年太监也饮了一口酒,沙哑的声音带着真诚的佩服:“周兄过谦了。你的内功修为已臻化境,拳法更是出神入化,阴阳互济,圆融无暇。”
“我这偏锋之术,终究是落了下乘。假以时日,周兄必能超越我,窥得那无上武道之境。”
他转头望向山下灯火点点的重阳宫,感叹道:“全真教果真藏龙卧虎。咱家原以为,在荒岛得高人指点,苦修两年,足以横扫中原。不想先是遇到小友你这等神仙人物,又遇周兄这般深不可测的高手。看来,我还需回到那荒岛,再下苦功才是。”
韩牧微微一笑,道:“朋友你过谦了。你能在短短两三年间,便从绝顶之境突破至半步巅峰,已是世间罕有的奇才。”
“武学之道,浩如烟海,没有尽头。重要的是明心见性,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你这葵花宝典虽走偏锋,却也独树一帜,未来若能融汇阴阳,未必不能另开一番天地。”
三人立于绝巅,对月饮酒,谈论武学妙谛,虽身份各异,道路不同,但在这武道求索的路上,却颇有知己之感。
一阵夜风拂过,带来远山的松涛,将这试剑峰顶的喧嚣与激荡,渐渐抚平。
残酒已尽,天边却泛起一丝鱼肚白。
试剑峰顶的寒意被渐起的晨光驱散,万丈悬崖下的云海开始翻涌,如同煮沸的乳白色琼浆。
韩牧、周伯通与那中年太监三人盘膝坐在光洁的巨石上,身旁散落着几个空了的酒坛。
一夜畅饮,以他们的功力,酒意早已被逼出体外,但那份肝胆相照的微醺氛围,却依旧萦绕在峰顶。
终于,第一缕金红色的光芒,如同利剑般刺破遥远天际的黑暗,火红的太阳从云海与天空的交界线上一跃而出,刹那间,万丈金光洒满云海,将翻涌的云浪染成一片瑰丽的赤金色。
试剑峰顶仿佛成了孤悬于金色海洋之上的仙岛,三人周身都沐浴在这神圣的晨光之中,衣袂与须发皆被映照得纤毫毕现。
中年太监望着这磅礴浩大、亘古如斯的景象,那张平日里难见喜怒的脸上,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渺小感。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在空旷的峰顶显得格外清晰: “每次见到这般景象,总觉自身渺小如尘埃。”
“纵有移山填海之能,在这天地宇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日升月落,沧海桑田,我等终究是这天地间的过客。”
周伯通正用手指去接那透过云层缝隙的光柱,闻言嘻嘻一笑,不以为然地晃着脑袋: “这位朋友,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人就是人,还能跟天地比寿命不成?”
“咱们练武之人,筋骨强健些,活个百岁已是难得。我师兄王重阳那般人物,不也仙逝了?长生不死,那是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当不得真。”
中年太监转过头,目光扫过周伯通,最终落在静默聆听的韩牧脸上,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周兄所言,是常理。但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我当年流落海外荒岛,险死还生之际,遇到的那位前辈高人。”
他顿了顿,似在回忆,“那位前辈,鹤发童颜,观其气象,年岁绝不止于百龄。据他所言,他在茫茫大海上漂泊数十年,只为寻找一座传说中的岛屿。”
韩牧原本平静的目光微微一动,开口问道:“哦?能让如此高人耗费数十年光阴寻找,那岛屿有何神奇之处?”
“我并未亲见那岛屿,”中年太监缓缓摇头,“只听得那位前辈离去之前曾言,若有一日,我若是能臻至武道巅峰,或可去那岛上闯一闯,寻一番机缘。他说……那岛上,或有‘成仙之道’。”
“成仙之道?”周伯通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得溜圆,“你不是在说梦话吧?这世上真有神仙?”
中年太监神情肃穆:“那位前辈的武功,已臻化境,实在我平生仅见。其人所求,若非虚无缥缈的仙道,又能是什么?他既耗费毕生心力追寻,此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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