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夜深人静,烛火噼啪作响,靖安王扎仑似惊厥般从昏睡中猛然坐起,在不断跳动的烛光中,一个出人意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靖安王,别来无恙啊?”见扎仑醒了过来,杜季智笑容可掬地同其打招呼道。
扎仑摸了摸有些沉重的脑袋,蓦地就回忆起来,正是眼前这个可恶的“无耳男”用假的魅魂簪将他从万里之外的南疆给骗到了黄栌城,而就在他即将要逃离河西的时候,却忽然间被人偷袭并打晕了,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居然还是这个“无耳男”杜季智。
怒火猛然间就中烧起来的扎仑,伸手便往腰间藏着暗器的地方摸去,却陡然发现,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里里外外不仅连衣物都已经被全部换了一遍,而且就连随身的所有物品也全都不翼而飞、不知所踪了。
“靖安王,”杜季智搓了搓手,笑容依旧无比灿烂,“实在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您来钧城一叙。唉,魅魂簪的事情,的的确确是个误会,我真的是被贼人用假的魅魂簪给设计欺骗了。我在此向靖安王您郑重发誓,一定尽快帮您将真的魅魂簪寻回。靖安王请您仔细想想,这么久以来,咱们的合作一直都是很融洽的,若没有我杜季智明里暗里的帮助,就凭着您靖安王的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在那帮戍卫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快地收集残部重组并壮大了溟火教?当然,您对我也是很够意思的,就比如这次河西三城的‘天火’,还有因此而牺牲的雨司。一直以来咱们都是共生共荣的关系,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欺骗您啊,靖安王,您说是不是?”
眼见扎仑虽然仍旧保持着沉默,但是丛生的怒火却明显平熄了不少,杜季智便继续说道:“这一次之所以请您亲自过来河西,其实不仅仅因为魅魂簪,还因为,有人想见您一面。”
“谁?”扎仑心头一动,沉声问道:“谁要见我?”
“靖安王,久违了。”屏风后忽然走出来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扎仑还处在懵怔当中,而对方却已经开始对他做起了自我介绍,“吾乃西突国右贤王,也澜伽耶是也。”
之前被齐少宣一剑穿心的也澜伽耶,此时居然完好无损地站在了扎仑的面前!
原来,也澜伽耶之所以能够从齐少宣的剑下逃出生天,其实是因为他的心脏所生长的位置与常人完全颠倒,居于右胸而非左胸,所以他才会在齐少宣即将对他“致命一击”之时,刺激其“务必一剑穿心”,从而才能够侥幸逃过了一死。
看着神情自若、面容淡定的也澜伽耶,扎仑忽然就想起来,曾经他跟杜季智在永宁皇城外朱雀大街上的初次会面,当时跟在杜季智身后的其中一名侍从,正是眼前的这位西突国的右贤王所假扮的。
“是本王特地请靖安王来钧城一叙的。”也澜伽耶整衣而立,对扎仑抱拳道:“若没有靖安王你的全力支持,我大西突国的赤襄军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攻破河西三城。在此,我也澜伽耶谨代表西突国大可汗,向靖安王你表达最诚挚的感激之情。”
对于也澜伽耶此番所表现出的无比刻意的真诚和亲善,扎仑很有些不以为然,但他还是相当客气地冲也澜伽耶抱了抱拳,态度亦很是谦恭道:“右贤王谬赞了,攻破河西实乃西突大军神勇无敌,与本王无甚关系。”
“靖安王真是客气了。”也澜伽耶的笑容相当和煦,“为了表彰靖安王对我大西突国的巨大贡献,以及为了我们以后可以更加良好地合作,我大西突国可汗特授你为西突汗国抚国大将军、南疆王。”
三名装束严整的赤襄军卫兵随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放着的分别是西突汗国御授的金印、金组佩、镶珠狼头金刀。西突国崇尚金色,金印、金组佩和狼头金刀,乃是王公显贵们所必不可少的标配之物,但是,镶着金珠的狼头金刀则是除了为汗国立有不世之功者,其余均不可佩戴。
也澜吡倜的大手笔不仅让杜季智有些愕然,就连扎仑也是始料未及的。不过,惊讶归惊讶,扎仑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他明白也澜伽耶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煞费苦心地对他示好,无非就是想要全面掌控溟火教为其所用。与此同时,扎仑也很清楚,为今之计,除了投靠也澜伽耶、投靠西突国,利用西突的力量实现自己复国的理想之外,他似乎也别无更好的他途,除非,他能够找到真正的“魅魂簪”和“圣女”,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妄论。
眼见扎仑的目光在那两枚分别代表着“抚国大将军”和“南疆王”身份的金印上巡睃,也澜伽耶便顺势说道:“靖安王,现如今的情势你也看到了,我大西突国赤襄大军不仅牢牢固守住了钧城,而且轻而易举、没费吹灰之力,就将大新朝二十五万联军打得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土崩瓦解。而紧接着,我西突汗国也即将要对大新朝发起全面彻底的进攻,大新朝很快就将是我大西突国的囊中之物。届时,本王定会助靖安王,哦,不对,是南疆王收拾旧山河、重建罗南国。关键时刻,靖安王可万万莫要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哇。”
“下臣,扎仑,恭谢大可汗封赏。”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扎仑终双膝跪地向西而拜,接受了来自西突汗王也澜吡倜的这份“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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