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冲我们招了招手。
我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手已经摸上了折扇机关。寒门子还愣在原地,像只被夜猫盯住的兔子。
“走!”我低吼一声,抬脚踹在他肩窝上。他一个趔趄歪向路边,正好躲开横劈过来的一刀。
刀锋贴着他耳朵过去,削下几根发丝,啪地钉进旁边树干。
三把刀,从前后左右同时出手。风声压耳,一点不带虚的。
草丛里窜出十几个黑衣人,蒙着脸,手里全是利刃。刚才那个“倒地”的家伙正慢悠悠站起来,拍了拍破袄上的土,咧嘴一笑,黄牙在月光下一闪一闪。
我冷笑:“装得还挺像。”
话音未落,左侧两人已扑到跟前。我旋身半步,折扇“唰”地展开,两片钢片弹出,撞上对方刀背,“当当”两响,震得他们虎口发麻。
趁这空档,我反手一记扇骨戳向右边偷袭者咽喉。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脖子跪下去,喉咙里咕噜咕噜冒泡,像是煮糊了的粥锅。
血喷出来,溅了我一身。
白袍上顿时开了朵红花,湿漉漉贴在胸口,有点痒。
我一脚把他踹翻,顺手抽出插在树上的刀,掂了掂——还算趁手。
“裴仲渊派你们来送死?”我扫视一圈,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是他自己不敢来,还是怕脏了自己的鞋?”
没人答话。这群人训练有素,一上来就封死退路,前后夹击,显然是冲着灭口来的。
寒门子总算回过神,蹲在地上喘粗气:“你……你真杀了人?”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拽他胳膊,“想活命就别傻坐,往上跑!”
他抬头看我,眼神发懵:“往哪上?”
我指了指路边那间塌了半边的茅屋:“屋顶。”
话音刚落,两把刀又砍了过来。我挥刀格挡,借力跃起,踩着墙角一堆碎砖蹬上去,瓦片哗啦啦往下掉。寒门子在下面急得直跳脚,我伸手一拉,差点把他拽下来。
“轻点!你要摔死我啊!”他骂了一句,总算爬了上来。
底下十几双眼睛盯着我们,刀尖指着屋檐。
一个黑衣人啐了口唾沫,举刀就要往上砍。可这破屋子年久失修,墙都裂了缝,哪经得起这么折腾?他刚踹了一脚,整面墙“轰”地塌了半截,扬起一阵灰。
其他人没敢再硬来,只围在下面打转。
我在屋脊上站稳,低头看着这群人。月光照在我脸上,苍白得不像活人。血顺着扇骨滴下来,在瓦片上砸出一个个小红点。
“就这么点本事?”我笑了,“裴仲渊手下尽是些只会装死、砍菜的货色?”
底下有人怒吼一声,提刀要冲。旁边另一个拦住了他,低声说了句什么。
我听不清,但猜得到意思——账册没拿到,不能轻举妄动。
毕竟,他们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备份。
我从怀里摸了摸,账册还在,紧贴胸口,暖乎乎的。只要它不丢,我就没输。
寒门子趴在我边上,抖得像筛糠:“他们……会不会放箭?”
“不会。”我摇头,“放箭动静太大,万一惊动巡夜衙役,反而坏事。他们是来灭口的,不是来打仗的。”
“那他们打算怎么办?”
“等。”我说,“等我们自己下来,或者等增援。”
话刚说完,远处果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由远及近,节奏稳定,应该是巡逻队。
底下的黑衣人 exchanged 眼神,明显犹豫了。
我知道机会来了。
“听着,”我压低声音对寒门子说,“等会儿我跳下去引开他们,你顺着后坡滚下去,绕到城门东侧等我。”
“不行!太危险!”他一把抓住我胳膊,“咱们一起走!”
“一起走才真危险。”我甩开他,“他们目标是我和账册,你先走,才能保住消息传出去。”
他咬着嘴唇,眼眶有点红:“那你呢?”
“我?”我笑了笑,“我最不怕的就是玩命。”
说完,我猛地站起身,在屋脊上张开双臂,像只准备扑食的老鹰。
“喂!”我冲底下喊,“你们主子给你们多少钱?够不够买棺材?”
黑衣人齐刷刷抬头。
我抬起一脚,踩碎一片瓦。
“我要是你们,现在就蹽。”我晃了晃手里的折扇,“不然等官差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领赏钱。”
其中一人握刀的手松了松。
马蹄声越来越近。
突然,一个黑衣人转身就走。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眨眼工夫,剩下的人也跟着散了,连地上那个“装死”的都一溜烟跑了,哪还有半点杀手气势。
寒门子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撤了?”
“当然。”我收起扇子,插回腰带,“谁也不想背锅。死士也是人,也要吃饭养家,犯不着为个主子拼命。”
他爬过来,一脸佩服:“你早知道他们会跑?”
“我不确定。”我拍拍他肩膀,“但我赌他们没胆子硬扛官差。人一多,心就乱;心一乱,阵脚就崩。”
他嘿嘿笑起来:“你还真是……邪门。”
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肋骨处一阵钝痛,像是被人拿钝器敲了一下。
低头一看,袖口渗出血丝。刚才那一记格挡,刀锋擦过了手臂,伤口不深,但一直没顾上处理。
“你受伤了!”寒门子惊叫。
“小伤。”我撕下一块布条缠住,“死不了。”
他还要说什么,我摆手打断:“别说废话,赶紧下屋。天快亮了,咱们还得赶在早市前把东西贴出去。”
我们顺着后坡滑下去,落地时我踉跄了一下,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龇牙。
寒门子扶住我:“你真没事?”
“没事。”我站直身子,“就是腿有点软,估计是饿的。”
他翻白眼:“这时候还能开玩笑?”
“不开玩笑怎么活?”我往前走,“一路提心吊胆的,不得找点乐子?”
夜风刮在脸上,带着凉意。远处城楼轮廓渐渐清晰,更夫刚敲过三更,梆子声悠悠荡荡飘过来。
走了约莫半里路,寒门子忽然停下:“等等。”
我回头:“又怎么了?”
他盯着我身后:“你……衣服后面是不是破了个洞?”
我扭头看了看,没看清。
“好像是。”我说,“刚才翻墙时候刮的。”
他皱眉:“那你怀里的账册……不会露出来了吧?”
我一摸胸口,心里咯噔一下。
夹层确实裂了道口子,一角纸页已经露在外面,随风轻轻晃。
我立刻停下脚步,靠到一棵树后,把账册掏出来重新裹好,塞进内襟深处,又用腰带压了压。
“还好发现得早。”寒门子松口气。
“嗯。”我点头,“要是真掉了,咱俩今晚的努力全白搭。”
正说着,前方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马蹄,也不是巡夜那种规律步伐。
而是杂乱的脚步,带着喘息,像是有人在逃。
我和寒门子对视一眼,迅速躲进道旁灌木丛。
片刻后,三个黑衣人冲了过来,满脸慌张,其中一个胳膊还在流血。
“快!快走!”那人催促,“那疯子还在追!”
“哪个疯子?”另一个问。
“就是那个穿白袍的!”第三个声音发抖,“扇子里能射暗器,喉咙都能戳穿!他根本不是书生,是阎王!”
他们跌跌撞撞跑远了。
寒门子听完,转头看我,嘴角抽了抽:“阎王?”
我耸耸肩:“总比叫瘟神强。”
他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挺满意?”
“被敌人怕,说明我做得还不够狠。”我迈步往前走,“等裴仲渊亲自来跪着求饶的时候,我才算真赢了。”
风更大了,吹得青衫猎猎作响。血迹干在袍子上,变成暗褐色,像旧墨画的符咒。
我摸了摸怀里的账册,温热依旧。
城门就在前方,瓮城阴影里静悄悄的,守卫还没换岗。
“准备好了吗?”我问。
寒门子深吸一口气:“随时可以。”
我从腰带上抽出仅剩的那片钢片,捏在指尖,冷冷望着城墙方向。
“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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