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笼罩着独立支队驻地，操练场上的喊杀声比往日更加凌厉。陈征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远处训练的新兵，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门框。自野狼谷伏击战后已过去一周，日军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报复行动，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人不安。
\"团长，李团长和政委到了。\"警卫员小跑过来报告。
指挥部里，李云龙正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啃地瓜，赵刚则仔细研究着桌上的地图。见陈征进来，李云龙含糊不清地说：\"老陈，你这地瓜不错，比我们新一团的甜！\"
陈征没接话，直接走到地图前：\"鬼子这几天太安静了，不对劲。\"
赵刚推了推眼镜：\"情报显示，日军从太原调来了一个联队，正在清水县城集结。看样子是要报复野狼谷的失利。\"
\"一个联队？\"李云龙吐出地瓜皮，\"小鬼子还真看得起咱们！\"
陈征的手指在地图上清水县城的位置画了个圈：\"硬拼肯定不行。我的想法是——\"手指突然向东移动，重重敲在一个标着\"马关驿\"的红点上，\"先打这里！\"
\"马关驿？\"李云龙瞪大眼睛，\"那不是刚佯攻过吗？\"
\"上次是佯攻，这次是真打。\"陈征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马关驿是鬼子在这一带最大的物资中转站，拿下它，清水县城的日军就断了补给。\"
赵刚皱眉：\"但马关驿防御工事坚固，强攻伤亡太大。\"
\"所以需要调虎离山。\"陈征指向地图上另一处标记，\"同时派一支精锐突袭黄崖洞军火库。鬼子必然分兵救援，马关驿防守就空虚了。\"
高胜寒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黄崖洞交给我。\"
李云龙一拍大腿：\"好计策！我带新一团打马关驿，老陈你带独立团埋伏在中间，吃掉鬼子的援军！\"
\"不，\"陈征摇头，\"这次我亲自带队打马关驿。老李，你的任务是更重要的——\"手指移到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点，\"石桥镇。\"
\"石桥镇？\"李云龙一脸困惑，\"那破地方就一个鬼子小队驻守，打它干啥？\"
陈征微微一笑：\"因为三天后，日军华北方面军参谋副长竹下俊要经过那里。\"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下来。李云龙和赵刚都震惊地看着陈征，只有高胜寒依旧面无表情。
\"消息可靠？\"赵刚压低声音问。
\"地下党同志用命换来的情报。\"陈征点头，\"竹下俊是日军化学战专家，赵家峪的毒气袭击就是他下令的。\"
李云龙眼中顿时燃起怒火：\"狗日的！老子非活劈了他不可！\"
\"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高胜寒冷不丁开口，声音像刀刮铁锈，\"要活捉。\"
陈征赞许地看了高胜寒一眼：\"没错。活捉竹下俊，不仅能问出日军毒气部队的部署，还能极大打击日军士气。\"
作战计划很快敲定：高胜寒带\"利刃\"小队突袭黄崖洞，制造巨大声势；陈征率独立团主力佯攻马关驿，吸引清水县城守军注意；李云龙的新一团则埋伏在石桥镇外，伺机活捉竹下俊。
散会后，陈征单独留下高胜寒：\"黄崖洞任务凶险，守军至少一个中队，还有装甲车巡逻。\"
高胜寒检查着手中的狙击枪：\"正好试试新研制的燃烧弹。\"
\"不是担心你完不成任务，\"陈征递过一张照片，\"重点是这个人——山本一木，竹下俊的学生，现任黄崖洞守备队长。据说是德国留学回来的特种作战专家。\"
高胜寒扫了一眼照片上眼神阴鸷的日军军官，随手将照片撕碎：\"很快就是死人了。\"
夜幕降临，三支部队同时出发。陈征带着独立团主力借着月色向马关驿推进。这个位于两山之间的军事据点，由三道铁丝网、两座炮楼和数十个碉堡组成，易守难攻。
\"团长，侦察兵报告，马关驿守军增加了一个机枪中队。\"一营长低声汇报。
陈征眉头一皱：\"看来鬼子早有防备。\"他沉思片刻，突然改变计划：\"通知各营，按原计划展开，但不要真打。把声势造大就行。\"
\"不打了？\"一营长愕然。
\"等黄崖洞那边动静。\"陈征看了看怀表，\"高胜寒应该快动手了。\"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冲天的火光——黄崖洞方向！爆炸接连不断，将半边天空都映成了血红色。
\"好家伙！\"一营长惊叹，\"高队长这是把整个军火库端了？\"
陈征嘴角微扬：\"现在该我们表演了。命令炮兵连，放！\"
\"轰！轰！轰！\"独立团的迫击炮突然开火，炮弹在马关驿外围阵地炸开。与此同时，数百名战士同时开火，喊杀声震天动地，俨然一副全力进攻的架势。
马关驿顿时乱作一团。探照灯疯狂扫射，日军士兵匆忙进入阵地，机枪喷射出火舌。但奇怪的是，独立团的\"进攻\"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最初的炮击，步兵根本没有真正冲锋。
\"团长！清水县城方向有动静！\"观察哨报告，\"至少一个大队的鬼子正赶来增援！\"
陈征冷笑：\"果然上钩了。\"他立即命令：\"停止炮击，各营交替掩护撤退！给鬼子留点'溃逃'的痕迹！\"
独立团迅速撤离战场，故意丢弃了一些破损的枪支和装备，做出仓皇败退的假象。陈征带着警卫连断后，确保日军会\"乘胜追击\"。
\"报告！马关驿守军分出一半兵力，配合援军追过来了！\"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来。
陈征点点头：\"按计划，把他们引向野狼谷。\"那里已经埋伏好了李云龙事先布置的诡雷和陷阱，足够拖延追兵。
与此同时，石桥镇外五里的树林里，李云龙正通过望远镜观察镇内动静。镇子异常安静，只有几个伪军在哨卡打哈欠。
\"奇怪，\"新一团参谋长低声道，\"不是说竹下俊今天到吗？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李云龙放下望远镜，皱眉思索：\"再等等。\"他转向通讯兵，\"联系上高胜寒没有？\"
通讯兵摇头：\"电台静默，按计划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就在李云龙几乎要放弃时，镇子北面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三辆黑色轿车在装甲车护送下缓缓驶入石桥镇！
\"来了！\"李云龙精神一振，\"准备行动！\"
车队停在镇中央的日军指挥部前。一个身着将校呢军装、佩戴金丝眼镜的瘦高男子走下轿车，在一群军官簇拥下进入指挥部。即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此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场。
\"确认是竹下俊！\"侦察兵兴奋地报告。
李云龙咧嘴一笑：\"好！等他们回程时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镇子南面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李云龙猛地抓起望远镜，只见一队日军正与不明武装交火。
\"他娘的！哪来的搅局者？\"李云龙大怒。
很快，枪声惊动了整个镇子。竹下俊在卫兵保护下匆忙冲出指挥部，准备登车撤离。
\"不能让他跑了！\"李云龙当机立断，\"二营从东面佯攻，一营跟我截车队！\"
新一团战士如猛虎下山扑向镇子。日军显然没料到会遭遇伏击，顿时乱作一团。装甲车调转机枪疯狂扫射，但李云龙早已安排狙击手埋伏在制高点。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装甲车机枪手应声倒地。
\"冲啊！\"李云龙一马当先，手持鬼头大刀杀入敌阵。新一团战士如潮水般涌上，与日军卫队展开激烈白刃战。
竹下俊的轿车在混乱中试图突围，却被预先布置的路障拦住。眼看八路军越来越近，这个日军高官竟然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子弹精准打飞了竹下俊的手枪。李云龙转头看去，只见高胜寒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战场边缘，手中狙击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高队长？！\"李云龙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
高胜寒快步走来，脸上罕见地带着一丝疲惫：\"黄崖洞任务完成，顺路过来看看。\"他看了眼被按倒在地的竹下俊，\"这就是那条毒蛇？\"
李云龙哈哈大笑：\"没错！多亏你那一枪，不然这老鬼子就自我了断了！\"
战斗很快结束。新一团以极小代价全歼日军护卫队，成功活捉竹下俊。而镇南的枪声也谜一般地消失了，那支不明武装似乎趁乱撤离了。
\"怪事，\"李云龙挠头，\"那帮人是谁？要不是他们突然开火，咱们的伏击计划就泡汤了。\"
高胜寒检查着竹下俊的随身物品，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眼神突然一凝：\"不是巧合。\"他将文件递给李云龙，\"竹下俊这次来，是要视察新一批毒气弹的试验场。\"
李云龙扫了一眼文件，脸色骤变：\"这狗日的准备在五个村庄同时放毒？！\"
\"那支武装应该是军统的人，\"高胜寒冷静分析，\"他们也得到了情报，想抢先下手。\"
李云龙啐了一口：\"他娘的，差点坏了老子大事！\"他转向战士们，\"赶紧撤！鬼子援军很快会到！\"
当竹下俊被五花大绑塞进马车时，这个一向傲慢的日军高官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
李云龙狞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去个好地方，让你尝尝自己研制的毒药是什么滋味！\"
正午时分，三支队伍陆续返回根据地。陈征早已在指挥部等候多时，看到李云龙押着竹下俊进来，顿时松了口气：\"干得漂亮！\"
\"多亏高队长及时赶到，\"李云龙难得谦虚，\"不然这老鬼子就自尽了。\"
高胜寒将缴获的文件交给陈征：\"日军计划三天后在王家屯等五个村庄进行毒气试验。\"
陈征快速浏览文件，脸色越来越阴沉：\"畜生！\"他猛地抬头，\"立即疏散这些村庄的群众！同时通知总部，请求支援防毒装备。\"
赵刚匆匆去安排，李云龙则迫不及待地问：\"这老鬼子怎么处理？\"
陈征冷冷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竹下俊：\"先审问，挖出所有毒气部队的情报。\"他蹲下身，直视竹下俊的眼睛，\"特别是，你们把赵家峪的毒气炮弹存放在哪里。\"
竹下俊强装镇定：\"我什么都不会说！帝国军人不怕死！\"
\"不怕死？\"陈征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我们会让你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高胜寒默默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在手中灵巧地转了一圈。竹下俊看到这把刀，瞳孔猛地收缩，额头渗出冷汗。
\"给他找个安静的地方，\"陈征站起身，\"让高队长和他'好好谈谈'。\"
当高胜寒拖着不断挣扎的竹下俊离开时，李云龙忍不住问：\"老陈，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陈征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清水县城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拿到口供，我们就——\"他做了个收紧拳头的动作，\"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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