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俊的惨叫声断断续续从地窖里传出，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李云龙蹲在指挥部门槛上，不安地摸着下巴：\"老陈，高队长不会把那老鬼子弄死了吧？\"
陈征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文件：\"放心，高胜寒有分寸。他比我们更清楚人的承受极限在哪里。\"
正说着，地窖门被推开，高胜寒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手上沾着血迹。他将几张写满字的纸放在桌上：\"口供。\"
陈征快速浏览，眼神越来越亮：\"太好了！竹下俊交代了日军毒气部队的全部部署，包括存放地点、使用计划和...\"他突然停住，指着一行字，\"这里！清水县城军火库地下二层，存放着二十吨芥子气原料！\"
李云龙倒吸一口冷气：\"二十吨？！够把整个根据地毒翻三遍！\"
\"必须摧毁它。\"高胜寒冷冷地说。
陈征沉思片刻，突然拍案而起：\"不，我们要拿下整个清水县城！\"
\"什么？\"李云龙瞪大眼睛，\"老陈，你疯了？清水县城城墙高十米，四个城门都有炮楼，守军至少一个联队！\"
\"以前不敢想，但现在有了这个——\"陈征晃了晃竹下俊的口供，\"我们知道日军所有布防细节，包括换岗时间、火力盲区，甚至地下排水系统的走向。\"
高胜寒点头：\"可以复制清水河兵站的战术，但规模更大。\"
陈征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围点打援。先派一支部队佯攻马关驿，吸引清水县城守军出援，然后在黑石峡设伏吃掉援军。等县城兵力空虚，主力再一举攻城！\"
李云龙摸着下巴：\"声东击西？有点意思...但佯攻部队压力会很大，万一被识破...\"
\"所以需要一场足以乱真的'败退'。\"陈征看向高胜寒，\"这就要靠'利刃'了。\"
高胜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诱敌深入。\"
作战计划很快敲定：李云龙带新一团和县大队佯攻马关驿；陈征率独立团主力埋伏在黑石峡；高胜寒的\"利刃\"小队则负责在佯攻部队\"败退\"时制造混乱，引诱日军追击。
\"记住，\"陈征最后叮嘱，\"这次行动的核心是速度。从佯攻到伏击再到攻城，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不给日军反应时间！\"
拂晓时分，马关驿外围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李云龙的新一团摆出全力进攻的架势，迫击炮弹雨点般砸向日军阵地。
\"给老子狠狠地打！\"李云龙站在前沿指挥所，挥舞着驳壳枪，\"让清水县城的鬼子听见！\"
马关驿守军猝不及防，匆忙组织防御。炮楼里的机枪喷吐火舌，将冲锋的八路军战士压制在阵地前。
\"团长！清水县城来电报！\"通讯兵跑来，\"守军派出一个大队增援，预计两小时后到达！\"
李云龙咧嘴一笑：\"上钩了！\"他立即命令，\"通知各营，准备'溃退'！\"
两小时后，当日军援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新一团突然\"慌乱\"后撤，丢盔弃甲，俨然一副溃败模样。日军指挥官见状大喜，立即命令全力追击。
\"跑！都给老子跑快点！\"李云龙边\"逃\"边回头观察，\"再放近点！\"
眼看日军追兵就要咬上新一团尾巴，道路两侧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高胜寒的\"利刃\"小队从隐蔽处开火，精准射杀日军军官和机枪手。
\"八嘎！中埋伏了！\"日军指挥官慌忙组织反击，但\"利刃\"小队一击即退，迅速消失在丛林中。
\"追！别让八路跑了！\"日军指挥官暴怒，不顾部下劝阻，率军紧追不舍。
就这样，新一团一路\"败退\"，日军一路追击，不知不觉被引入了黑石峡——一条狭窄的山谷，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
当日军大队完全进入峡谷，前方\"溃逃\"的八路军突然不见了踪影。指挥官这才警觉起来：\"停止前进！侦察地形！\"
但为时已晚。
\"打！\"随着陈征一声令下，埋伏在两侧山崖上的独立团同时开火！机枪、步枪、手榴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日军顿时人仰马翻。
\"中计了！撤退！\"日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大喊。
然而退路已被爆破的山石堵死。独立团战士们如猛虎下山，将日军分割包围。短短一小时内，这个精锐的日军大队就被全歼。
\"快！打扫战场！\"陈征命令道，\"一小时内向清水县城进发！\"
部队迅速集结，马不停蹄地向清水县城推进。与此同时，高胜寒的\"利刃\"小队已先行一步，化装成日军伤兵混入城中。
夕阳西下时，独立团主力抵达清水县城外三里的一片树林。陈征通过望远镜观察城防，发现守军果然比平时少了许多，城头上巡逻的士兵稀稀拉拉。
\"高胜寒发信号了。\"赵刚指着城楼上一闪一灭的手电光，\"他们已经控制了两处暗堡，随时可以打开城门。\"
陈征看了看怀表：\"再等一小时，等天完全黑透。\"
夜幕降临，清水县城渐渐安静下来。突然，城东传来一声爆炸，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城头守军慌忙向东集结。
\"声东击西，\"陈征冷笑，\"高胜寒动手了。全军准备！\"
果然，不到十分钟，城西门悄然打开，一束红光在黑暗中划了三个圈——\"利刃\"的信号！
\"冲锋！\"陈征一跃而起，独立团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向城门。
城内已经乱成一团。高胜寒的小队不仅打开了城门，还切断了电话线，炸毁了军火库的一部分。当独立团主力冲入城中时，许多日军还在睡梦中就被俘虏了。
\"兵分三路！\"陈征在十字路口下令，\"一营攻打指挥部，二营控制城墙，三营跟我去军火库！一定要找到那些毒气！\"
巷战在城中各处爆发。日军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凭借坚固的工事负隅顽抗。尤其是城中央的指挥部大楼，十几挺机枪构成交叉火力网，一营冲锋三次都没能攻进去。
\"团长！强攻伤亡太大！\"一营长满脸是血地报告。
陈征皱眉思索，突然灵光一闪：\"用火攻！把鬼子的毒气弹拿来！\"
\"什么？\"一营长愕然，\"可那是...\"
\"不是真用，\"陈征解释，\"吓唬他们！\"
很快，几个贴着骷髅标志的空木桶被堆在指挥部大楼前。八路军战士用日语大喊：\"再不投降就放毒气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不到五分钟，指挥部窗口伸出了白旗，残余的日军惊恐万分地举手投降——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被自己的毒气慢慢折磨致死。
当陈征大步走进指挥部时，最后一个顽抗的日军军官正要用军刀切腹，被高胜寒一枪打掉了刀。
\"想死？没那么容易。\"高胜寒冷哼一声，将这名军官捆了个结实。
\"毒气仓库找到了吗？\"陈征急切地问。
高胜寒点头：\"在地下二层，已经派工兵去处理了。\"
\"走，去看看。\"
军火库地下二层，二十个密封的铁桶整齐排列，每个上面都标着鲜红的\"毒\"字。陈征绕着这些杀人武器走了一圈，脸色阴沉如水。
\"全部销毁，\"他命令道，\"但要小心处理，别伤到老百姓。\"
工兵们开始谨慎地搬运这些危险品。就在此时，一个通讯兵慌慌张张跑进来：\"团长！侦察兵报告，日军一个联队正从太原方向赶来，最快明早到达！\"
陈征并不意外：\"来得比预计的快。\"他转向高胜寒，\"城墙加固了吗？\"
\"正在加固，\"高胜寒回答，\"但以我们现有兵力，很难抵挡一个联队的强攻。\"
\"那就别让他们强攻。\"陈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竹下俊不是交代了日军联络密码吗？给太原发报，就说清水县城遭到八路军主力围攻，请求战术指导。\"
高胜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假情报？\"
\"对，就说我们至少有两个师的兵力。\"陈征冷笑，\"鬼子摸不清虚实，必然不敢贸然前进。等他们侦察清楚，我们早就...\"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炮声！指挥部所有人都愣住了——援军来得这么快？
\"报告！\"一个侦察兵冲进来，\"不是日军！是...是晋绥军！楚云飞的358团！\"
\"楚云飞？\"陈征又惊又喜，\"他怎么会...\"
很快，通讯兵带来了楚云飞的口信：\"欣闻贵部光复清水县城，楚某特率部前来助战，共御日寇！\"
陈征大笑：\"好一个楚云飞！消息够灵通的！\"他立即命令，\"开城门，请楚团长进城！\"
当楚云飞带着副官孙铭走进指挥部时，两位老对手相视一笑。
\"陈兄，这次你可走在我前面了。\"楚云飞拱手道。
\"楚团长雪中送炭，这份情谊我记下了。\"陈征真诚地说。
楚云飞正色道：\"抗日大业，本应同心协力。我部已在外围构筑防线，日军若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有了358团的加入，清水县城的防御顿时稳固了许多。当夜，陈征和楚云飞在指挥部详细商讨了防御计划，两人难得地配合默契。
黎明时分，侦察兵报告：日军联队在城外三十里处停下，似乎在等待更多援军。
\"果然被假情报唬住了。\"陈征松了口气。
楚云飞却皱眉道：\"不可大意。日军吃了这么大亏，必会疯狂报复。\"
\"那就让他们来，\"陈征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语气坚定，\"清水县城，我们占定了！\"
城头上，八路军和晋绥军的旗帜并排飘扬，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这座被日军占领多年的古城，终于回到了中国人手中。而更激烈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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