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朝阳喷薄而出,将万道金光洒在太行山的群峰之间。在安丰驿外新开辟的练兵场上,独立第一旅全军列阵。上万名官兵整齐肃立,刺刀如林,红旗招展,肃杀之气直冲霄汉。
陈征站在临时搭建的阅兵台上,望着台下这支钢铁雄师,心潮澎湃。从三年前带着几十个骨干深入敌后,到今天指挥这支兵强马壮的主力旅,一路走来,多少同志血洒疆场,多少英魂长眠青山。
值星官跑步上前,立正敬礼:“报告旅长!独立第一旅全员列队完毕,请指示!”
陈征还以军礼,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他看到了一团官兵坚毅的面庞,孙猛站在队伍最前方,新婚不久的他更多了几分沉稳;他看到了炮兵团整齐的火炮阵列,老杨挺直腰板,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看到了侦察营矫健的身影,高胜寒冷静如常,但紧握的拳头暴露着内心的激动。
“同志们!”陈征的声音通过土制扩音器在山谷间回荡,“今天,我们在这里誓师出征!目标——清河县城!”
山鸣谷应,上万人的齐声呐喊震天动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解放清河县!”
陈征继续讲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三年前,我们还在山里打游击,一个连都凑不齐满编的步枪。今天,我们有了炮兵,有了工兵,有了侦察兵,有了通讯兵!我们已经成为一支真正的主力部队!”
官兵们昂首挺胸,自豪之情溢于言表。那些从游击队时期就在的老兵们,更是热泪盈眶。
“但是,我们要记住,”陈征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痛,“今天的强大,是用无数烈士的鲜血换来的!高胜寒队长、孙猛同志的哥哥、还有那些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英雄...他们没能看到今天!”
全场肃穆,只有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现在,轮到我们了!”陈征提高声音,“清河县是日军在太岳地区的重要据点,攻克它,我们的根据地就能连成一片!这是战略反攻的第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保证胜利!保证胜利!”战士们举枪高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陈征走到台前,举起右手:“我命令——全军出征!”
军乐队奏响《八路军进行曲》,激昂的旋律在山谷间回荡。各部队依次开拔,步伐整齐,士气如虹。
一团作为先锋,率先出发。孙猛走在队伍最前面,新婚妻子苏红梅在送行的人群中向他挥手。这个硬汉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军人的坚毅。
“同志们!”孙猛回头大喊,“唱起歌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雄壮的歌声随即响起。这支从血火中成长起来的英雄部队,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战场开进。
炮兵团的阵容最为壮观。骡马拖着山炮、迫击炮,车轮滚滚,尘土飞扬。老杨骑在战马上,不时回头检查队伍。
“都给我打起精神!”他大声吆喝,“让清河县的鬼子尝尝咱们炮兵的厉害!”
侦察营早已先行出发。高胜寒带着特战队员们,像一群猎豹般敏捷地穿梭在山路上。他们将先期抵达清河县外围,进行最后的战前侦察。
在出征的队伍中,王小栓挺着胸膛,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更整齐些。这个农家子弟如今已经成长为合格的战士,胸前的红花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栓子,怕不怕?”身边的战友小声问。
“有点,”王小栓老实回答,“但想想俺爹,想想那么多牺牲的同志,就不怕了!”
队伍经过沿途村庄时,感人的一幕出现了。老百姓自发地排在道路两旁,手里捧着鸡蛋、烙饼、煮红薯,往战士们怀里塞。
“同志,多杀几个鬼子!”
“八路军万岁!”
“等着你们凯旋!”
一个大娘拉住王小栓,把几个熟鸡蛋硬塞进他的挎包:“娃啊,一定要平安回来!”
王小栓的眼圈红了:“大娘,放心吧!等打跑了鬼子,俺回来给您挑水劈柴!”
更让人动容的是,许多青壮年主动要求加入支前队伍。他们扛着担架,推着独轮车,要跟着部队一起上前线。
“乡亲们!”陈征在马上向群众挥手,“谢谢大家!我们一定会胜利归来!”
赵铁鹰策马来到陈征身边,低声道:“旅长,李云龙团长来电,独立团已经抵达预定位置,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陈征点头:“回电:按计划行动。预祝协同作战成功!”
太阳越升越高,队伍像一条巨龙,在太行山的群峰间蜿蜒前行。马蹄声、脚步声、车轮声汇成一股洪流,向着清河县方向滚滚而去。
中午时分,部队在一个山谷间短暂休整。战士们就着凉水吃干粮,检查武器装备。
陈征和旅部领导趁这个机会,最后确认作战计划。
“周海涛那边有最新消息吗?”陈征问。
常超回答:“一小时前接到密电,起义准备就绪。总攻开始后半小时,他们将控制西门。”
高胜寒指着地图说:“侦察营已经摸清了所有火力点的位置。炮兵团可以按预定坐标进行打击。”
“好!”陈征目光坚定,“通知各部,今晚在预定位置宿营,明日凌晨发起总攻!”
夕阳西下时,部队抵达了进攻出发阵地。各团营按照计划进入指定位置,开始最后的战斗准备。
王小栓所在的班负责第一波突击。班长王德柱带着战士们检查云梯、炸药包,反复确认进攻路线。
“都记清楚自己的任务!”王德柱低声交代,“我带头,栓子紧随其后。上去后立即抢占立足点,掩护后续部队!”
夜幕降临,阵地上一片寂静。但在这寂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雷霆万钧。
陈征站在观察所里,用望远镜望着远处的清河县城。城头上灯火闪烁,日军哨兵的身影隐约可见。
“旅长,各部队报告准备就绪。”赵铁鹰轻声说。
陈征放下望远镜,深吸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牺牲的战友,想起了苦难的百姓,想起了这三年的浴血奋战...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凌晨四点,准时发起总攻!”
命令通过电话线传达到每一个阵地。战士们默默检查最后的装备,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任务。
王小栓靠在一个弹坑里,借着月光看着娘的照片。照片已经磨损,但娘的笑容依然清晰。
“娘,”他在心里说,“明天,儿子要去打鬼子了。等胜利了,俺就回家...”
星空璀璨,万籁俱寂。在这决战的前夜,每一个战士都怀着必胜的信念,等待着总攻的时刻。
独立第一旅这把抗日的利剑,已经蓄势待发。而清河县城中的日寇,对即将到来的风暴还一无所知。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今晚,这些英雄的将士们,将成为推动车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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